64㎡年輕小夫妻的家,三居改一居,安放屋主的所有喜好!
2023-01-30
更新時間:2022-11-03 22:01:47作者:智慧百科
設(shè)計師張旭的新家在上海朱家角鎮(zhèn),
200㎡,三層樓,一個人住。
房子既像一個美術(shù)館,
由一架雕塑般的旋梯串聯(lián)上下,
又擁有中式美學的韻律,
古代床榻當沙發(fā)、
老舊木門做地板、
似卷畫一般的亞麻布簾......
她用了一年多投入心血“打扮”這里。
因為愛唱歌,張旭15歲開始在酒吧駐唱,
后來機緣巧合進入LVMH集團,
擔任視覺總監(jiān)長達10年,
隨后建立了自己的服裝品牌。
她形容自己曾經(jīng)的生活“聲色犬馬、燈紅酒綠”,
然而一場變故,
讓她離開生活了30年的上海市中心,
搬來了這里。
她的生活被完全改變——
站樁、打坐、讀經(jīng)文成了日常。
她自己打趣,
“曾經(jīng)的社交女王,
現(xiàn)在過上了半隱生活?!?/p>
自述:張 旭
編輯:譚伊白
在搬到這個家之前,我經(jīng)常由于忙工作,而忽略自己、家人和生活。
這個房子我花了一年多時間改造,在去年10月底搬進來的,過程中我一直在思考,怎么讓整個空間既有趣味和美感,又有中國人的起落感,哪里可以作為停頓,哪里作為擴張,就像寫文章一樣安排這個房子。
它曾經(jīng)是非常華麗的宮廷風裝修,基本全部被推翻了,現(xiàn)在我沒有過多的裝飾,線條和色彩都盡量還原空間的簡單、樸實。
因為我一個人住,布局比較簡單,一樓是客廳、餐廳,到了二樓左邊是一個書房,右邊是客臥,三樓就是一間茶室和我的主臥了。
首先一進門有兩個玄關(guān),做舊的鞋柜作為第一玄關(guān),還有一個大書柜是第二個玄關(guān),有點像中國古代的建筑,需要一進門二進門,讓客人們進來可以停頓一下,這種遞增的感覺讓我覺得特別有趣。
沒有傳統(tǒng)的沙發(fā)和茶幾的客廳
往里走是客廳,有兩張羅漢榻放在窗邊。
榻上的侗布是經(jīng)過52道工序做成的,我從一個侗族人手里買了回來,賣給我的時候她竟然流淚了,我當下雞皮疙瘩都起了,因為作為服裝設(shè)計師我買過很多布料,但從來沒有人因為對自己做的布這么重視這么愛惜。那刻,它讓我明白惜物的可貴。
所以我將它運用在了榻上,也算我對織布者的尊重。它的表面肌理像細的蟒蛇紋,擁有很奇妙的光澤度,似皮又不是皮的質(zhì)感。其實中國很多椅子不是為了舒服而做的,它在培育一個人的正氣氣質(zhì),長久養(yǎng)成端坐的習慣,事實上更利于背脊的健康,然而躺在上面睡覺又特別舒服,加一個小茶幾就能變成茶席。
從我做服裝設(shè)計以來,我最大的一個體會就是“浪費”。我一直在想,不管是作為設(shè)計師還是做一個地球人,我自己都應(yīng)該做點什么,在新家我就把已有的東西再次改造成適合這個空間的家具。
客廳的茶幾是幾塊建筑水泥磚塊拼起來的。有一次我在逛花市的時候,看到了這幾粒長了青苔的石頭,側(cè)面的不規(guī)律鏤空裂紋很像一首首寫在上面的古詩,我就搬了回來,像拼樂高一樣把它們拼到了一起,我覺得它打破了一些傳統(tǒng)的、中規(guī)中矩的東西。
張旭的小狗Rio,背后是拼接在一起的書柜和鏡子
玄關(guān)的書柜跟了我17年,剛放到這個房間的時候,它顯得很笨重,我不知道該把它怎么辦。直到一個搬運工朋友送了我一個巴洛克風格的鏡子,雖然我覺得和家里的風格不搭,但也沒有拒絕,后來它居然和印度書柜出其不意完美的合并在一起,作為第二道玄關(guān)。
臥室里的地板也是“廢物利用”的,我讓朋友找到了很多老門板,加工后拼接而成。
這個家,仿佛一個灰色的調(diào)色盤,由不同灰度組合而成。
進門右邊是一個存在感很強的旋梯,微水泥中和了水泥本身比較冰冷的感覺,便有了詩意感的灰。
樓梯我更希望它像一個抽象的游龍雕塑,或是彌漫在空中的云霧,由上至下有著延展性,又有一氣呵成的韻律在里面。
餐廳放在這里我是糾結(jié)了挺久的,原本我也覺得好像餐桌放在一個空曠的地方顯得清冷,但有一天我偶然從樓梯往下看,這個桌子上可以發(fā)生很多有趣的事。疫情期間我曾做過一堆饅頭、一堆粽子,在餐桌上做了好多食物的藝術(shù),于是樓梯就像一個人的眼睛一樣。
往下看的時候,你總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餐桌也變成了不是每天急急忙忙吃頓飯的地方,它可以是一個一個展廳,成了日常我覺得特別有趣的一個場景。
墻體用的是一種凹凸不平的藝術(shù)漆,白中帶了點灰,有著高飽和度。在每日變化的光線中,它像不斷呈現(xiàn)不同灰度的空白畫布......
房間里所有的布簾,都是各種自然褶皺的亞麻,淺灰到深灰到大地色。一整塊的布簾不僅遮光,在我看來,它極具東方感,如同一幅待定義的中國古卷畫一樣,它很溫暖又有無限的想象空間。
我是在溫州小鎮(zhèn)一個家境還不錯的家庭長大的,我小時候愛搖滾樂,15歲的時候就自發(fā)去酒吧里駐唱了,早期接觸了較多西方的音樂,美學與文化。我的性格再加上工作性質(zhì),特別愛社交生活,每天就是跟朋友精力無限地去蹦迪,可以從這條街的一頭一直玩到另一頭。
后來來到上海,畢業(yè)后進入奢侈品行業(yè),一做就是10年。待在舊法租界、恒隆、建國西路這片區(qū)域,我已經(jīng)習慣了什么東西都比較便利比較好,時間久了,說實話有一種圈養(yǎng)的感覺。
之前與朋友們的聚會是日常
我曾經(jīng)認為,那些才是主流社會認可的地方,在上海住了30年,我很難想象搬離舊法租界以外的地方,所以曾經(jīng)我的認知是非常局限的。
直到三年前,我的婚姻出現(xiàn)了問題。我與丈夫離婚,后來他帶著兒子回到了加拿大,我也決定將工作室暫停了,這一切的變故好像都是生命在提醒我——是時候真正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了。
我想先從自己的生活環(huán)境開始改變,就從市中心搬離,來到了這個房子。
以前我是有孩子有老公的一個家庭模式,離婚以后,一個人怎么生活變得無比困難,一是在情緒上面我需要調(diào)整,也需要適應(yīng)一種新的生活方式,怎么去重塑這個家就成了我新的思考。
今年1月,我去加拿大看兒子的時候得了新冠,被隔離了一個半月,回到上海后又隔離了三個月。這五個月讓我自己真正學會與自己獨處及跟生命接軌。
搬來這里之后,我的生活被完全改變。
我一直以來被家人照顧得很好,一個人住與日常料理家事成了我的日常挑戰(zhàn),我在隔離期間才開始學會了做飯,你想我這么大一個人,家里之前還得有一個24小時的保姆。
現(xiàn)在我每天5:30就早起,會打個座,站樁一小時,很有儀式感地吃一頓早飯,擺上花草,點上蠟燭。吃完我會院子里打理一下,掃掃地,再帶著狗狗出去溜溜彎。碰上好的天氣,我會盯著天空看好幾個小時,我的手機里拍的都是每天天空的變化。一顆露珠、一片樹葉、一束光影,都能讓我開心,而這些在之前都是被我忽略的。
當我搬到這里的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有四季了,我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四季,生活在空調(diào)房里,一年都可以穿得差不多,頂多出門的時候套件外套,去了七星級酒店還要挑剔它的洗頭膏品牌不是喜歡的那種人。
我開始重新畫畫,隔離期間畫了200多幅小畫。晚上差不多九十點就上床睡覺了,跟我以往的生活真的完全是兩個極端。
書房和茶室
我這三年來,還一直在學習中國傳統(tǒng)的美學、讀經(jīng)文,以及拜訪一些匠人和藝術(shù)家。作為一個中國的設(shè)計師,我渴望了解更多我們的根文化,幾千年來中國的美學思想與色彩線條。
我剛剛從北京學習了中國國學的課程回來,之后還要去云南探訪一些藝術(shù)家工作室。我認為其實既不需要你要念過藝術(shù),或者有什么技術(shù)層面的東西,藝術(shù)應(yīng)該就是一個直指人心的東西,你看到它突然笑了,或者感動了,這種最直接的感受也是我看藝術(shù)品的角度。
主臥,墻上作品來自藝術(shù)家文森漆
我曾經(jīng)四處游走,會各地收集很多有趣的東西,從2016年開始也收藏一些藝術(shù)品。
比如現(xiàn)在樓梯口這幅畫叫《暴食》,來自于藝術(shù)家aaajiao(徐文愷),說的是我們這些現(xiàn)代的人在信息爆炸的時代被轟炸著,無法進行獨立思考,所有人就被裹挾其中了,它其實是不停地提醒你,這是你要的嗎?
我把它掛在樓梯口,當我吃飯的時候看到它,就會提醒我不要過量飲食,不管信息量的過多,還是食物的過多,物極必反,都是導致人們昏沉的一個主要原因。
客廳里沒有電視,我二十幾年沒看電視了。在墻上只放了兩幅畫,是藝術(shù)家胡行易的“靜寂的悲鳴”系列的作品。它畫的是幾頭大象,希望人們能保護野生動物,他還跟我分享了一個有趣的故事,說這個如粉塵感的咖啡色當時一直調(diào)不出來,無意間用吃剩的醬油畫的,我在與藝術(shù)家朋友們的這種有趣的溝通交流的過程中,不停地得到靈感與養(yǎng)分。
下面的木頭長凳是我重慶的好朋友李其龍送的禮物,靈感來自于老建筑中非常重要的結(jié)構(gòu)“挑”。與普通長凳不同,它有五條腿,其實是想表達“四爪為蟒,五爪為龍”的概念,又加強了它的穩(wěn)定性。
現(xiàn)在我很少社交,認識我的人看到我現(xiàn)在的改變,都覺得很不可思議,也會開玩笑說交際花怎么過上了隱居的生活了。但偶爾朋友到訪,也會給我很多能量。我想,我搬到這里的一個過程,其實是我真正內(nèi)心成長的一個過程吧。
我突然發(fā)覺,曾經(jīng)我有個很大的特點就是不珍惜,不管以前做奢侈品也好,做服裝也好,還是做自己,我擁有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但是我好像沒有覺知這一點。
我也接受了脆弱的時候就應(yīng)該脆弱,該認慫的時候就認慫,但是千萬不要去裝,比如說裝得很高大、很強壯,我覺得這些都是削弱能量的。即便我作為一個“nobody”的時候,我也要選擇快樂的生活。
這個家它讓我接地氣了,于是,我對所有的離去瞬間都有了感恩。有時,生命中的離去就是一個人覺醒的最好禮物,它讓我真正靜下心,回歸自己與生活本身。我想起了小時候,對著一顆閃閃發(fā)光的小石頭,久久地盯著我就會覺得很快樂,這些簡單而純粹的東西會繼續(xù)滋養(yǎng)我的,我也希望每一個人都能真正與自己對話,從內(nèi)在生長出大愛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