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有多少年 周朝建立了多少年
2023-01-30
更新時間:2022-08-22 19:24:00作者:未知
李賀的人生旅途非常短暫,而對他本人來說,布滿坎坷和荊棘的二十七年,又是那么的痛楚和漫長。雖然李賀是“唐諸王孫”,即唐宗室鄭王李亮之后,但因其支脈疏遠(yuǎn)而未享受到什么殊榮。李賀無疑是天才神童,年少就“譽滿京洛”,年僅18歲的李賀于唐憲宗元和二年(807),捧著他的詩作從家鄉(xiāng)到東都洛陽,謁見當(dāng)時名滿天下的文壇巨匠韓愈。當(dāng)韓愈看完李賀呈上的《雁門太守行》一詩,頓時對他刮目相看,他幾乎無法想像這么一首氣勢豪邁而沉雄的詩作竟然出自于一個少年之手。
李賀在韓愈的推重和賞識之下得到了巨大的鼓舞,從他寫的《馬詩》中“一朝溝隴出,看取拂云飛”之句就可看出他對自己的美好前程充滿了希望和自信。在韓愈等人的提攜之下,李賀參加河南府試,一舉中榜,并取得入京參加進(jìn)士科的考試資格。同時雙喜臨門,曾任陜縣縣令的父親為李賀擇配佳偶并舉行了婚禮?;橐龅拿罎M給李賀的詩書生涯平添幾許情趣,于是佳作頻出。但就在他新婚不久,他的父親悄然離世,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這對年輕的夫妻一時不知所錯,面對家境的貧寒,李賀不得不開始迎接命運的挑戰(zhàn),為父守喪期間,李賀刻苦讀書,準(zhǔn)備一搏科場而走上仕途。
唐憲宗元和五年(810),李賀服孝期滿,二十歲的他辭母別妻,趕赴長安參加進(jìn)士科考試。無奈天道不測,造化弄人,更所謂“木出于林,風(fēng)必折之”,已聲名顯赫的李賀遭遇弄權(quán)小人和士林?jǐn)☆惖募岛?,有人以李賀父名“晉肅”,他若參加進(jìn)士科考試,是大不孝,有違禮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朝廷當(dāng)即就剝奪了李賀的考試資格。發(fā)難者手段之下流卑鄙令人發(fā)指,韓愈得知大怒,寫《諱辯》叱問:“父名晉肅,子不得舉進(jìn)士,若父名仁,子不得為人乎?”大師的吶喊亦無回天之力,李賀自知仕途無望,心如死灰:“長安有男兒,二十心已朽”,于是滿懷傷痛,怏怏東歸。
李賀返鄉(xiāng),但對他萬般賞識的韓愈仍不愿放棄,最終只為李賀爭取到“奉禮郎”芝麻官。李賀難卻韓愈的栽培之情,只好赴京就職,但是,兩年的“臣妾氣態(tài)間,唯欲承箕帚”的屈辱生活,讓他飽嘗世態(tài)炎涼。元和八年(813)初,他稱病還鄉(xiāng),又因生活所迫,李賀南下荊襄,于郡邑碼頭之間漂泊。
李賀與妻感情深厚,我們大約可從他的一些膾炙人口的詩作中得知,比如有“井上轆轤床上轉(zhuǎn),水聲繁,絲聲淺。情若何?荀奉倩”之句的《后園鑿井歌》,有“一編香絲云撒地,玉篦落處無聲膩”、“背人不語向何處,階自折櫻桃花”之句的《美人梳頭歌》,還有“卿卿忍相問,鏡中雙淚姿”之句的《出城》;更有“眼前便有千里思,小玉開屏見山色”之句的《江樓曲》。這些都是他寫妻子的詩句,其中有對妻子一見傾心的愛慕之情,也有對妻子刻骨銘心的思念之意,可見夫妻之間恩愛無比。
按說李賀對妻子的感情如此深厚,除非“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而事實并非如此,我們從他的傳世之作中也看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客居他鄉(xiāng)的李賀最終也免不了“出軌”,竟然也背著嬌妻“亂來”了幾次。
據(jù)李賀《惱公》曖昧一詩,我們可以得知李賀在參加河南府試之后在東都居住過一段時間,李賀這樣的才子,在東都簡直就一顆閃耀的明星,爭相與他交好的權(quán)貴何止“一籮筐”,少不了花天酒地,加之他這次考試獲得了考取進(jìn)士的資格,我想那段時間也是他最快樂的一段時間。在這里他認(rèn)識了結(jié)識過一位聰慧美麗的妙齡少女,兩人互生愛慕,幽期密約,極盡卿卿我我,纏綿繾綣。
“黃娥初出座,寵妹始相從”,這簡直就是一場定情聚會;“王時應(yīng)七夕,夫位在三宮”,而且李賀愛慕的女子并非淪為紅樓的尋常的女子,而是在朝中權(quán)勢顯赫的諸侯大人們金屋所藏之嬌妾。何況“偷腥”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從詩句中流露出李賀還是臉皮太?。?ldquo;隈花開兔徑,向壁印狐蹤”,倘若換做那些厚顏無恥之人,就不會有這般詩句了。盡管如此,李賀也不把這些權(quán)貴放在眼里,沖破封建禮教的束縛,雖然惴惴不安,以至于“犀株防膽怯,銀液鎮(zhèn)心忪”,但還是頂著風(fēng)險與愛慕他的女子共度良宵。
除此之外,他還傾心過活潑可愛的商女??蠢钯R的《湖中曲》:“蜀紙封巾報云鬢,晚漏壺中水淋盡。”在荊襄之時,為他傾心的少女寫情詩表達(dá)愛慕,更有《石城曉》一詩,為我們展現(xiàn)出他與少女初次幽會的情景。寫那些東都名妓的詩歌,大多都是濃妝艷抹和纏綿凄婉的風(fēng)格,而寫商女的詩風(fēng)格又不同,看上去天真爛漫,清新婀娜。
看遍唐詩宋詞,這類兒女情長的詩詞不勝枚舉,看似古代的文人騷客沒有一個不“好色”的,就連李賀也不例外,那么,李賀真的是常人眼中的那種“好色”之徒嗎?我認(rèn)為不是,我從他所處的時代背景和詩人的道德才情這兩方面來看待這個問題。
唐自“安史之亂”之后,強藩相繼并起,朋黨之爭交惡,社會動亂,導(dǎo)致意識形態(tài)領(lǐng)域出現(xiàn)裂變,那時大多人奉行的是享樂主義,“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的消極思想和情緒甚囂塵上,風(fēng)靡于世,朝野更甚,以至于權(quán)貴之家競相腐敗,所謂納妾蓄妓,朝歌暮宴已是常態(tài),為了攀高謁貴,希望仕途平順的文人墨客也難免會身陷其中。少年李賀就是其中一個例子,他被韓愈看重而被譽為“神童”,他的才華讓他名滿天下,他最渴望步入仕途大展宏圖,因為他本身就是“宗室貴胄”,重整家聲理應(yīng)成為他為之奮斗的目標(biāo),權(quán)貴邀請他去參加上流社會的盛宴,對于李賀來說,這么好的機會他豈能錯過??途铀l(xiāng),又置身于花柳叢中,偶遇佳人,自然有男歡女愛之事。
好色之徒卻不同,他們是見一個“愛”一個,碗中一個,盤中一個,見花就摘,沒完沒了。顯然李賀并不是這樣的人,他是為了讓妻子過上好日子,為了能夠出人頭地才混跡于那種場合的,當(dāng)希望成為失望時,他第一件事就是急于返鄉(xiāng),歸心似箭。
有人說,李賀是因為山窮水盡,身無分文不得已才回家的,否則他會繼續(xù)留在粉黛中逍遙快活。其實李賀“不差錢”,但他也絕不是貪財之人。李賀的作品當(dāng)時也是一字值千金,隨便一首詩,就有人不惜重金購買,尤其他當(dāng)時就在將他的墨寶視為珍寶的權(quán)貴圈里,出入畫閣蘭堂,就算養(yǎng)他一個文人,那也絕不是問題,李賀若真貪財好色,若不愛自己的妻子,就沒理由離開東都而回他的“寒舍”。
李賀雖然寫過一些愛情詩,甚至是寫除了她妻子之外的紅顏,但我們也不能以現(xiàn)代婚姻家庭的觀念粗暴地評價和否定他。李賀是一個偉大的詩人,他寫了很多女人,但他筆下的女人沒有一個是輕浮輕佻的,反而讓我們覺得她們都是那么的純清莊重,詩人態(tài)度之熱忱、精神之偉大,皆符合道德原則。
李賀的《有所思》、《染絲上春機》、《洛姝真珠》、《春懷引》、《夜坐吟》等詩 ,其中有詩人真摯的心思,也有對戀人深切的思念,更不乏對那些身處不幸之境地的弱女子的同情和憐憫。
偉大的作家其寫作之基本態(tài)度是同情,其寫作之基本精神是愛,尤其是對那些陷入困境的不幸者和底層人的無限的同情。譬如對“妓女”這種被損害與侮辱的不幸者,他們都懷著憐憫和同情的態(tài)度,因為內(nèi)心充滿了圣潔,所以在他們眼中盡可能的看到的是美,他們懷著敬意寫她們的無辜和不幸、善良和純潔,寫她們被罪惡和黑暗掩蓋的偉大和潔白,而不是釋放只有扎根于俗子靈魂中那些無法消除的齷齪和丑陋。
也有學(xué)者說,古代(指唐宋)的“妓女”和現(xiàn)代的“妓女”不同,前者是才貌雙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去那里的才子不單純是為了尋花問柳,更多的是為了“陶冶情操”;而現(xiàn)代的“妓女”只會解衣寬帶,即使她們的服務(wù)對象是一條狗,只要給錢,對她們來說都一樣。老實說,這種態(tài)度讓人心里很不好受,她們生來就是“妓女”嗎?即使現(xiàn)代也不會直呼“妓女”這個帶有侮辱性的字眼,而是稱為“失足女”,所以如此,即也包含了對她們起碼的尊重,而不是歧視和貶損,起碼還有些人道精神。她們的自賤和自輕、不幸和心酸,難道不應(yīng)該得到同情和憐憫嗎?蔑視或以道德之義憤對一個淪入不幸之弱者,這難道不是一種殘忍嗎?這就是為什么所有偉大的作家不會以輕慢的態(tài)度對待待弱者,尤其是陷入不幸的女性弱者。
看唐代那些大詩人筆下的女子,每一個字眼都盡可能是美好而純潔的,其中蘊含者令人深思的人性內(nèi)涵和道德意義,讓我們深受作者態(tài)度之影響,憐憫和同情她們,視她們的不幸和痛苦為自己的痛苦和不幸,即快樂著她們的快樂,悲傷著她們的悲傷,讓我們產(chǎn)生一種強烈的道德沖動和愿望,就是怎樣才可以從那些不幸和逆境中把她們拯救出來。
所有偉大的詩人和作家在面對罪惡時,他們譴責(zé)的背后是寬恕,雖然他們抨擊世間的病象和殘缺,但他們的目光里流露出的是同情和憐憫,他們寫出了偉大的作品,所以能夠持久而深刻地影響我們的心靈,李賀,就是其中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