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飆》楊健結(jié)局是什么揭秘 《狂飆》楊健最后結(jié)局怎么樣
2023-01-31
更新時間:2022-08-09 11:07:06作者:未知
這部電影真是太逗了、太逗了?。?!
一個澳大利亞人,率先為中國25年來的盜版碟史拍了一部電影!
每個買過盜版碟、吃過盜版電影奶水的中國人都應該看看。
這部片,全程充斥著京片子、胡同串子、北京大院,滿滿的都是上世紀的回憶。
電影起承轉(zhuǎn)合像是馮小剛早年賀歲喜劇模式一樣,擱CCTV-6上邊播,絲毫不違和。
來,跟我回到90年代的大街,逛音像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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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 城 之 王 / King of Peking(2017)
這個電影叫做《京城之王》,走的是好萊塢大片內(nèi)地譯名「戰(zhàn)爭之王」「街頭之王」「山丘之王」的路數(shù),直接、大氣、上檔次。
紅幕徐徐拉開——
故事發(fā)生在1998年。
那年關鍵詞是:大洪水、世界杯阿列。那年恰是盜版DVD元年。
剛與妻子離婚的老王,帶著正上小學的兒子小王,靠在大院壩子放電影為生。
面對兒子撫養(yǎng)權的爭奪,前妻屢次施壓,一萬塊每月的硬指標當頭...一個錢字,逼得老王走上了制作銷售盜版DVD之路。
選擇這條路倒也順理成章:在電影院打掃衛(wèi)生通馬桶的老王,一直有個當電影人的夢想。
— 想不想當京城之王的合伙人? — 你說的是個飯店嗎? — 是個電影工作室,以我倆的姓名起的,姓王的王也是帝王的王。 — 那誰是京城之王??? — 我是大王,你可以當二王,就跟「華納兄弟」一樣。 — 他倆幾年級的? — 他倆不是你同學,他們是電影大亨…
說干就干,爺兒倆從燕郊販「洋垃圾」的回收站淘到一臺原型機,開始土法創(chuàng)業(yè)。
原型機是啥?我問了幾個曾經(jīng)在盜版界呼風喚雨的人物也沒問出結(jié)果。大概是某種DVD刻錄機的高級稱呼吧。
擱電影里聽著頭頭是道,特別有含金量。
1998年那年,盜版DVD還未在中國大行其道。老王的盜版作坊,低門檻零準入,幾分鐘視頻教學入門,不信你看。
一開始,老王去電影院偷膠卷的手段,跟初期海淘騙安檢的相似度百八十了。
偷到膠片在地下室私自播放,再由錄像機拍攝,把影像轉(zhuǎn)成數(shù)據(jù)刻錄在DVD上,這傳說中的「膠轉(zhuǎn)磁」,不難理解吧。
膠片多重,效率多低吖,忙了一宿還有五又四分之三沒刻。膽子養(yǎng)肥的父子倆,從暗偷變成了明搶,滾風箏轱轆軸子似的卷走。
這樣還是太慢啦。創(chuàng)業(yè)創(chuàng)成了民工,全干體力活。
不如直接趁影院播放的時候錄下來,去除中間步驟白跑腿。這管現(xiàn)在叫「偷拍」「屏錄」「槍版」,都不是什么好詞。
盜版DVD要是真從這發(fā)家,潮汕「音像大戶」可是要貽笑大方了。行吧,看你爺兒倆怎么玩兒。
本以為是盜版碟鼻祖,率先當上了「槍版之王」。導演腦洞開得有點大。
直接錄制下音頻視頻,量產(chǎn)才是盜版的精髓??啼洐C這下派上用場,一成十、十成百,批量生產(chǎn)。
用京城之王的話說,盜版可是「創(chuàng)造性勞動」,光copy那只是成功了一半。做市場,一開始就要有「品牌意識」。
考據(jù)癖對迪士尼、華納、米高梅的片頭津津樂道。老王小王也自制個片頭滿足你。
老王小王出品「京城之王」,高大上的獨家片頭——
你該不會是對高大上有什么誤解吧(圍笑)。
所謂「貨賣一張皮」,封面是盜版DVD的第一張臉。老王上學時畫畫的功底終于可以發(fā)光發(fā)熱。
濃濃土味版的海報封面《為黛西小姐開車》,了解一下。
相機照相、暗室沖洗、風機吹干,整個海報制作過程是你想象不到的簡陋,每一厘都是勞動人民的汗水和腦洞。
花式創(chuàng)業(yè),就是這么原生態(tài)。
產(chǎn)品出來了,如何打開銷路?當然得做宣發(fā)了!
宣發(fā)物料紙板呈現(xiàn),那是相當本土粗糙有質(zhì)感。配上三寸不爛之舌,把好人夸上天,把死馬說活過來的本事,這才算齊活。
街坊鄰里是大王小王的第一批客戶,背著老公看大戲,背著老婆看爽片的,全成了「京城之王」的擁躉。
他們對影片里突然出現(xiàn)的人頭、隔壁嗑瓜子咯痰的混響,已經(jīng)見怪不怪。
但是外國大片,天生的語言膈應,聽不懂跟不上成了「感受西方文化」的攔路虎。
顧客就是上帝啊,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大王二王想到的辦法,居然是自己包辦重新配音。這么騷的操作也是沒誰了。
爺倆親自充當「聲優(yōu)」,倆人頂五人使,音域不夠吧,吹風機來湊。
這賣力的節(jié)奏,簡直就是兩個人干翻整個譯制片廠。
所以當觀眾買回家看碟時,你聽到女主角發(fā)出嚶嚶嚶的呢喃時,你絕不會想到,這是一個摳腳大漢配的。
不管怎樣說,肯開腦洞下功夫,就有回報。
盜版碟的口碑口耳相傳,漸漸地,「京城之王」成了遠近聞名、響徹京城的金字招牌!
沒錯,澳洲導演心中的中國人民就是這樣,充滿無窮智慧,鳥槍干大炮,兩人就能建起盜版的超級帝國。
粗糙里滲透著滿滿情懷,那是導演在老北京靠盜版碟成為電影影迷的經(jīng)歷,全是他逝去的青春和夕陽下的奔跑...
民國時代到上世紀80年代,國民娛樂是屬于影院戲院和露天電影的。后來,電影因為電視機的崛起而式微。
而電視機來來去去幾個官營的節(jié)目,并比不得蓬勃發(fā)展的好萊塢大片。西方的家庭影音技術,極大地填補了國內(nèi)影片的空缺,雖然是以非法的方式。
在特殊的語境里,「盜版」帶給國民的是數(shù)以萬計的西方音樂和影像,除了好萊塢大片,還有小眾的文藝片。
賈樟柯曾在電影手記《賈想》里,深情描述過去商鋪盜版碟店「淘碟」的經(jīng)歷。
你不能想象那時候花10來塊人民幣,就能在路邊的小攤,把《公民凱恩》《戰(zhàn)艦波將金》這種影史經(jīng)典,揣入兜里的幸福感。
有一天,盜版碟盜到了買過碟的賈樟柯本人頭上。
店長告訴他:「明天有賈科長的《站臺》,你要嗎?」
賈樟柯心情有點復雜,一面他盤算著多了多少人看他的電影,不免得意;一面又想辛辛苦苦做的電影就輕易被別人盜得干凈,心生不快。
盜版碟,確實一度成為華語文藝片傳播的溫床,而更多的還有歐洲、日韓的文藝片。
千禧年后,廣州一家叫做「四眼貓」的小店在文藝界口耳相傳。
店里的片子,從伊朗的阿巴斯到東歐中歐西歐南歐的基耶斯洛夫斯基、南尼莫萊蒂、肯洛奇等等等等一應俱全。
亞洲的更不肖說了,小津安二郎、溝口健二、成瀨已喜男、黑澤明…20元30元的價格,就能把一整部電影史收入兜里,這個誘惑對當時文藝青年來說不啻到了人間天堂。
VCD變成人物線條更纖細、色彩更飽滿的DVD,四眼貓這樣散落的小店匯聚發(fā)展為廣東碟友論壇里隱秘又傳奇的代號——CS,「菜市」,淘碟天堂。
CS確實藏匿在一菜市場身后,路兩邊是攤販在擺賣肉菜,上去二樓一居室,偉大的淘碟天堂展現(xiàn)在眼前。
約80平米的住宅,盜版碟如山如海,地下、墻上,琳瑯滿目。要尋到尖貨,確實需要俯身在碟堆里,悉心「淘貨」。
CS是廣州一傳奇之地,多次遷移,追隨者依舊覓蹤尋跡、慕名前去,甚至偶然一轉(zhuǎn)身,會發(fā)現(xiàn)幾個港臺明星、本地導演呢。
「中D聯(lián)」「先鋒」「星標」「全美yuan版」…曾經(jīng)都是著名盜版碟品牌,成為一代碟友津津樂道的談資和回憶。
2005年情人節(jié),華裔青年陳士駿才和他的伙伴在車庫創(chuàng)辦了YouTube,互聯(lián)網(wǎng)的時代悄然來臨。
當時,盜版商開始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傳輸電影,誰能料到后來「下載版」已經(jīng)逐漸取代盜版,盜版碟時代行將就木。
曾幾何時,影迷總免不了下載幾個「槍版電影」,這是下載時代過渡到高清時代的中間產(chǎn)物。
從槍版到AVI,到易于壓制的RMVB、MKV,到現(xiàn)在追求的720P、1080P和藍光碟。
每個人都至少還記得初次打開電影大門時,觀影格式和觀影體驗。
對于《京城之王》的導演,那一定是上世紀90年代在老北京看的最原始最粗糙的盜版碟。
整個影片都充滿了錯亂的懷舊、缺乏行為邏輯的故事、沒有事實依據(jù)的背景。就跟一口京腔卻高鼻梁絡腮胡的導演本人一樣,有種異樣的美感。
導演英文名Sam Voutas,據(jù)他說全名是Samuel,一早就想有個屬于自己的中文名。
他的中文老師給出了一個音近又有古文涵養(yǎng)的思路,就定作「司馬優(yōu)」。
司馬優(yōu)與中國,從小就結(jié)下不解之緣。1986年他隨父母移居北京,后在北京完成了中學學業(yè)。
之后回到墨爾本,在當時的維多利亞藝術學院學電影,畢業(yè)后當即決定和女友回到中國,深入華語市場,開始獨樹一幟的北漂之旅。
幼時十幾年的北京生涯,中國似乎成為了司馬優(yōu)的第二故鄉(xiāng)。
09年,演員身份的司馬優(yōu)不僅同葛大爺一起合作了《氣喘吁吁》,還出演了陸川的作品《南京!南京!》。
然而,用中文創(chuàng)作劇本,用中文拍電影,才是他的夢想。一開始學習中文時,他便選擇在接地氣的咖啡館,他喜歡地道的中文腔和煙火氣。
2010年,司馬優(yōu)自編自導(還客串)了電影《紅燈夢》,海報上赫然寫著「第一部關于成人用品的中文喜劇片」。
它講的是一男一女賣成人用品登上人生巔峰的故事,外在事業(yè)的成功同時也伴隨著人物內(nèi)心的和解,跟《京城之王》創(chuàng)業(yè)路非常相似。
《紅燈夢》男主下崗、妻子給戴綠帽子鬧離婚,最終押著男主進入賣性用品之坑的稻草,是日本批發(fā)商每月收繳一萬的供貨費。
然而導演最大的執(zhí)念,是他小時候的中國北方。90年代的露天電影、臺球廳、公用電話、綠皮火車,還有機動三輪車,還有盜版碟。
真正讓他動了拍盜版碟發(fā)家史的心,是他看到自己的電影,即《紅燈夢》被制作成盜版在街邊販賣。
這事兒就發(fā)生在《紅燈夢》在英國發(fā)行之后,盜版商為了推銷,愣是把封面演員打上英國巨星「湯姆·希德勒斯頓」和「蕾切爾·薇茲」主演的旗號。
他心里一樂,決定做點什么予以回應。
而與其選擇憤怒,他更喜歡更腦洞更有趣的方式。不如以眾籌的形式拍部片,懷舊一把盜版時光。
記憶里的模樣,影影綽綽,甚至對不準時間。
說起故事的嚴密性,導演笑著掩飾尷尬:
「我就是拍一個故事片,很多細節(jié)都有改動。」
對嘛,這只是個故事,看個開心就行,不要較真。
有嘴上留情的影迷把《京城之王》稱作「nostalgia film」,鄉(xiāng)愁電影。想必打動人的除了老北京,還有那一代迷影情懷。
老王小王最大的愛好,就是聽著收音機里的電影配樂,猜電影名。
從《純真年代》《2001太空漫游》到《獨行俠》《警察與卡車強盜》,他們是第一批骨灰影迷。京城之王能打響名號,一是拿得出手的商品,二是兩人講起電影頭頭是道、胡侃海侃的熱情勁兒。
他倆用對講機對暗號,老王是默塔,小王是里格斯,他倆湊成梅爾·吉布森好萊塢大片《致命武器》的黃金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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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王」兩人擺出《致命武器》倆搭檔的架勢
老北京的土味和好萊塢的洋味,構(gòu)筑了上世紀特有的迷影情節(jié)。
正是沖著這情節(jié),導演司馬優(yōu)眾籌出這部《京城之王》,帶著它參展洛杉磯亞太電影節(jié)、墨爾本國際電影節(jié),還在金馬上與中國觀眾見面。
一面帶著西方的彼岸濾鏡,一面又是他鄉(xiāng)亦故鄉(xiāng)的情懷加持,影片看著又是異樣,又是浪漫。
當然了,老王小王最終沒能把盜版事業(yè)做強做大,但爺兒倆一起鼓搗「京城之王」的那個夏天,才是最珍貴的,用金山銀山都換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