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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看清你眼前的東西。

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緩緩將那些恐懼和慌亂擊碎，令他不再受其束縛。世界變得清明通透。

小白再睜開眼時，那個陌生的「晴明」已經(jīng)和地上束縛他的鎖鏈一同消失。

身后的少女不見了。地上只剩下一張開裂的面具——「猿面」。即使破碎，那上面因恐懼而扭曲的表情依舊鮮活靈動。

白藏主：小白這是怎么了？啊，從醒來時就一直縈繞不去的那種怪異感消失了！

白藏主：對了，晴明大人！剛剛那個是晴明大人的聲音！和那張紙條一起把小白喚醒??！

白藏主：太好了，終于跟您會.......

白藏主：.......合了？為什么是你們??？！

黑晴明：......

大天狗：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明明剛才是黑晴明大人從面具的襲擊下救了你！

大天狗：而且，這里哪有什么晴明？你之前不是獨(dú)自在街上偷偷跟蹤我們的嗎？！

白藏主：街上？跟蹤？??！

小白看著那些書卷，想清了來龍去脈：自己本來是幫晴明大人跑腿，往陰陽寮送東西，半路看到黑晴明一行人。

聯(lián)想到近來四處流傳的「殺戮戲劇」，小白覺得他們此時出現(xiàn)在京都分外可疑，因此偷偷跟蹤他們。

白藏主：想起來了，小白一路跟著你們到了面靈氣的宅子，聽到你們在講雪女大人的事，然后就、就失去意識了！

白藏主：醒來后，就出現(xiàn)在這里，記憶也錯亂了.......?。?/p>

白藏主：所以京都的「殺戮戲劇」都是你們和面靈氣一起搞的鬼？！

白藏主：剛剛小白看到的晴明大人又是怎么回事？

大天狗：才不是。我等才不會用這種卑劣又惡趣味的手段。

大天狗撿起地上那張開裂的面具，遞到小白面前。那上面詭異扭曲的面容讓小白心頭一驚。

大天狗：是這張面具影響了你。

大天狗：「猿面」，這張或許代表的是「恐懼」。

白藏主：哈？面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天狗：讓她來和你解釋吧。

大天狗：跟了我們這么久，也該現(xiàn)身了吧。

白藏主：誰？

少女：我。

白藏主：？！

白藏主：之前小白迷迷糊糊沒認(rèn)出來，現(xiàn)在仔細(xì)一看，你——你不就是面靈氣嘛？！

少女：面靈氣？我才不是那個妖怪呢。

少女：我只是個被抓來這里的普通人，是被迫參與這出戲劇的演員之一。

少女：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可作為交換，我希望你們能消滅那只盤踞在這座宅邸的妖怪——

少女：——「面靈氣」。

宅邸的另一個角落——

少女·猿面：呼，呼，好可怕好可怕，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女·猿面：哇啊啊——

？？？：.......你逃不掉了。

少女·猿面：不要，不要?dú)⑽遥。?！救救我，救救我呀?。?/p>

戴著黑色面具的妖怪從黑霧中現(xiàn)身，木刻刀落下時，緋色的花朵綻放，白衣少女慢慢跪倒在地。

少女·猿面：為什么呢......總是這樣.......咳咳，不論何時、總會是，這個結(jié)局..

少女·猿面：為什么沒有人能來回答我、能來救救我呢.......好冷，好冷啊。

黑面具的妖怪輕輕撫上她那雙不曾瞑目的眼睛，嘆了口氣，看著尸體化作虛影消散。

「面靈氣」：我在這里。

「面靈氣」：我一直在回答你。

「面靈氣」：可是你，一直都聽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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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雪女獨(dú)自在陌生的房間中醒來。

雪女：咳咳，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是應(yīng)該在黑夜山嗎？為何......

雪女：身體的狀況有些奇怪。開裂消融都漸漸停止，沒有再惡化下去了.......？

雪女：「惡化」？哦，我記起了.......

雪女：從鬼域回來之后我們得到線索，一直在京都尋找那個能幫我的妖怪。

雪女：于是便去找了它？那現(xiàn)在我們彼此分散，是被那妖怪攻擊了嗎？

雪女：頭好痛，有些東西......想不起來了。

雪女：咳，我已經(jīng)給他們添了許多麻煩，這次不能再...

雪女：先盡快找到他們二人。

雪女獨(dú)自在昏暗的宅邸中行走，一片寂靜中，腳步聲突兀地響起。她停下腳步，等待那串腳步聲靠近。眼前的門被拉開的瞬間，帶著寒霜的冰晶飛出，然后又停在半空。

少女·姥：這里應(yīng)該安全了——呀?。?/p>

雪女：.........

少女·姥：你你你——不要?dú)⑽遥?/p>

雪女：我無意取你性命。

少女·姥：啊.......

少女·姥：那，你也是被抓來這里的嗎？

雪女：我的記憶不完整，想不起來是如何來這里的。你呢？

少女·姥：那姐姐你一定和我一樣，也是被那妖怪抓來的！

少女·姥：這里是一只大妖怪的地盤，她總是從外面抓來許多人，人們在這里彼此廝殺，直到最后一人。

少女·姥：我就是被抓來的。我和我的好朋友一起被抓進(jìn)來了，現(xiàn)在我和她走散了。

少女·姥：姐姐，你這么厲害，能不能幫幫我！我絕對不會亂跑，只要能找到她就行！

雪女：我.......我也與同伴走散了。

雪女：這間宅子是什么情況？有許多人在這里嗎？

少女·姥：這里除了人還有妖怪！而且被抓進(jìn)來的人里也有瘋子！

少女·姥：我之前就親眼看到了，有個戴面具的家伙手里有刀，到處傷人！

少女·姥：她就穿著那么身被血染紅的衣服四處游蕩！

雪女：你也是身著白衣、戴著面具

少女·姥：誒？姐姐你在說什么呀？

少女·姥：我可沒有戴著面具。

像是要證明什么般，少女伸手摸了摸臉頰。手指劃過「姥面」上刻出的溝壑，她全然沒有察覺面具的存在。

少女·姥：你看，沒有面具吧。

少女·姥：不說這個了，姐姐，我們快走吧！

雪女：(這是怎么回事？她的面具.......算了，這種與我無關(guān)的事，也不需深究。)

雪女與戴面具的少女結(jié)伴而行。一路上，不斷有妖怪冒出來，襲擊她們。所幸雪女可以輕松對付。

惡妖：嗷啊啊啊，死吧

雪女：.....

惡妖：留下，留在這里吧！！

雪女：凍結(jié)吧。

少女·姥：哇，姐姐你好厲害！它們都被你凍住了！

雪女：沒什么。

少女·姥：但你為什么只把他們凍住呀？化成冰像后打碎不是更漂亮嗎？

雪女：打碎.......沒有必要。

雪女：冰一旦破碎，就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模樣了。

少女·姥：好吧.

少女·姥：有姐姐你在，我肯定不用再擔(dān)心被襲擊了。姐姐你在尋找的同伴一定也和你一樣強(qiáng)吧。

雪女：嗯。

少女·姥：他們是什么樣的人？真想見見呀。

雪女：他們，他們是..

雪女站在原地，一陣晃神。記憶中同伴的樣貌宛如被風(fēng)霜覆蓋，模糊不清。她意識到自己身上的消融不再擴(kuò)散了，但有什么東西在慢慢消失。

雪女：(發(fā)生了什么？我為什么記不得.......他們，同伴？)

雪女：(同伴.....我應(yīng)該有「同伴」這樣的存在才對，可為什么，

想不起來。)

雪女：(記憶，這座房子在吞噬我的記憶嗎？)

雪女：唔。

少女·姥：姐姐你怎么了？是頭疼嗎？

少女·姥：頭痛的話，就不要想了。那些妖怪似乎要從冰封中掙脫了，我們先離開這里，好不好？

雪女：咳，嗯，走吧。我沒事。

雪女：(不能再待下去了，要盡快離開！)

雪女：這里很古怪，我們快點(diǎn)離開這座宅子吧。

少女·姥：可我們不是還要找......唔，沒事。

少女·姥：我們走吧，那里聽起來很安靜，應(yīng)該沒什么人！

少女同雪女一起在古宅中穿行，從房子各個角落冒出來襲擊她們的妖怪越來越多，妖怪之中還夾雜著許多人類。

雪女：被抓來的人類嗎.......？

青年：等等，不要?dú)⑽?，我不會攻擊你?mdash;—啊.......

少女·姥：呀，一瞬間就全部凍住了，姐姐你真厲害！怎么感覺比剛剛凍得更結(jié)實了！

冰寒流轉(zhuǎn)，轉(zhuǎn)瞬間雪女將周圍的所有人都冰封起來。之后，她和少女找到一個角落，決定休息片刻。堅冰凝成無數(shù)僵硬的軀體，她們就坐在那侵骨的寒意里，仿佛坐在草地上般，沒有任何不適。

少女·姥：姐姐你是妖怪吧，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

少女·姥：有這么強(qiáng)大的力量，在哪里都能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吧。

雪女：「強(qiáng)大」，我嗎？不，我并不強(qiáng)大。

雪女：這里環(huán)境古怪，我.......似乎我的力量與這間宅邸產(chǎn)生了共鳴？

雪女：我喚來的霜雪也喜歡在這里停留。

雪女：至于為何會來這里，那是因為我遇到了.......嗯？誰？不對，很奇怪，我.......

雪女：我應(yīng)該是遇到了一個人才對，因那個人而走出冰天雪地，來到了平安京。是、誰？

雪女：記不清了。

少女·姥：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我們好好休息吧，一會兒就可以離開了。

雪女：嗯..

少女·姥：不過，我還是很好奇。姐姐你是由雪做成的，那，可以觸碰溫暖的東西嗎？

詭異的困倦感襲來，潔白的冰霜之中，似乎只有少女周身還留有些顏色。雪女恍恍惚惚地同她對話。

雪女：也是可以的。溫暖.......曾經(jīng)會傷害我，但，我不討厭那種感覺。

雪女：畢竟曾經(jīng)的我什么都感受不到.......嗯，沒錯，是有個人，讓我知道何為溫暖。

少女·姥：即使那對你來說是有害的？

雪女：不僅如此。那之后.......我遇到了很多?？斩春涞男臐u漸被溫暖的記憶填滿。雖然灼燒著很痛，但.......

雪女：但，也很開心。

雪女：(我為什么要坐在這里同她講這些？)

少女·姥：這樣啊，那等我們一起離開后，姐姐你也帶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怎么樣？

雪女：離開？對，要離開.......

雪女：(不對，我不應(yīng)該離開。我.......我得去找什么人才對。找——誰？)

少女·姥：不過從這里離開后，外面溫暖的世界會不會讓你繼續(xù)融化？

雪女：融化......或許吧。

少女·姥：我知道了！沒關(guān)系，不用擔(dān)心！

少女·姥：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樣，只要把那些溫暖的東西凍起來，就又能換來一顆寒冷堅硬的心了。

雪女：「換」？你在說什么，我沒有.......

少女·姥：：可是，那些溫暖的東西會傷害你對吧，那么只要把一切都凍上，不就沒事了？

少女·姥：把生活的山林變成雪原，把春風(fēng)變成寒潮，把同伴封入冰中——這樣大家就可以一直陪著你了。

雪女：......或許，是這樣？

少女·姥：看，這不就是你的杰作嗎？

少女站起身，將一個被冰封的人推向雪女。那人身著狩衣，手里還握著紙扇，似是要與什么人搭話般伸著手。

可剛剛的寒霜已經(jīng)將他的時間凝固在這一瞬，少女輕輕一推，那冰像就摔得支離破碎。

雪女：他，他是.......誰？

雪女：我是不是，見過他？

少女·姥：你見過他嗎？可那些記憶已經(jīng)被你不知不覺地丟下了，不是嗎？

少女·姥：你現(xiàn)在身體還覺得痛嗎？

雪女：不痛......我曾經(jīng)的力量回來了？

困倦再度涌起，冰封的房間越來越亮，白光近乎要將雪女眼前的世界全部吞噬。

少女·姥：那你會因為傷害了他，傷害了同伴而感到痛苦嗎？

少女·姥：誕生于冰雪的你，真的能體會到那些溫暖嗎？

一片刺眼的純白中，感情像潮水般退卻，只為雪女留下了純凈無瑕的寒冰。——漸漸地，她體會不到任何感情了。

雪女：.......我應(yīng)該感到悲傷和痛苦的，但是我沒有。

雪女：「同伴」，我曾經(jīng)擁有這樣的存在嗎？我不記得了。

雪女：似乎很久之前，在雪地中睡醒時，我也想過這樣的事......

少女·姥：那就這樣繼續(xù)在冰天雪地里沉睡也不錯吧。

雪女：(不，不對的.......我不想沉睡，也不應(yīng)該在這此沉睡。)

雪女：(可就這樣跌入那片空白中徹底沉睡，也不錯.......)

雪女：我.

少女·姥：姐姐，晚安。就在這個純白的世界里做個好夢吧。

雪女：不是這樣的，我不應(yīng)該..

雪女被眼前的純白吞噬?；蛑鲃踊虮粍拥兀龑⒆约旱挠洃浐透星橄?shù)丟掉，換回了強(qiáng)大的力量和一顆冰封的心。即使她殘存的意識不斷警告著「不應(yīng)該如此！這樣是不對的！」，依舊無力回天。

突然，一片羽毛憑空出現(xiàn)。它顏色暗淡，似乎已經(jīng)有不少年頭。但就是這樣一根飄起的羽毛，輕而易舉劃破了冰封的天地。緊接著符咒破空敲碎堅冰，風(fēng)刃卷起更多的羽毛，給雪女眼前純白的世界帶入溫度和顏色。

聲音：雪女，醒醒。

雪女：？！

雪女：唔、咳咳咳咳咳.......

雪女：什么，怎么回事？我剛剛是，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困倦感頃刻消失，熟悉的灼燒感自胸口傳來，將雪女徹底喚醒。她看清眼前的人，是大天狗和黑晴明。

雪女：我，我做了什么？

大天狗：你終于醒了。沒事吧？

大天狗：我剛與黑晴明大人會合沒多久，就感受到空氣中傳來的陣陣寒意，急忙趕來。

黑晴明：你剛剛妖力失控了。

雪女：我遇到了一位奇怪的少女，還遭到了許多妖怪的襲擊，我將他們悉數(shù)冰封了

黑晴明：這周圍只有我們，沒有其他人。

雪女這才發(fā)現(xiàn)，她所在的房間被冰霜覆蓋，自己則置身于一個巨大的冰殼之中。剛剛正是黑晴明的符咒將冰殼打破。

大天狗：地上落著這個。

大天狗從破碎的寒冰里撿起一張破碎的面具。那是一張「姥」。霜雪為那張空洞的表情徒增一絲哀怨。

大天狗：是這張面具影響了你。

雪女：面具.......

雪女：為何剛才沒想起來呢.......這里是面靈氣的宅邸，她就是我們要找的妖怪。

黑晴明：我們也發(fā)現(xiàn)了。這些詭異的面具會附在人身上，影響記憶和感情。

黑晴明：你現(xiàn)在好些了嗎？

雪女：我沒事了。

大天狗：既然你沒什么事，就先離開這里吧。阿嚏——

大天狗：如果我沒想錯，那個剛剛在街上跟蹤我們的小白狗也被卷進(jìn)來了。嘁，真是個添麻煩的家伙。

黑晴明：不論如何，我們的目標(biāo)沒有變，依舊是先尋找妖怪「面靈氣」。

黑晴明：走吧。

雪女：好的，黑、黑晴明大人！

黑晴明：嗯？

雪女：不，沒什么。

雪女：哈.......

大天狗：真罕見啊，你在笑。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雪女：我.......我在笑嗎？

大天狗：以前給你的那根羽毛似乎遭受了什么攻擊，被折斷了。那個面具讓你看到什么了嗎？

雪女：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東西。

大天狗：那就好。走吧。

雪女：嗯。

順利叫出同伴的名字后，雪女快步跟上前面的大天狗和黑晴明，一同從她創(chuàng)造的純白世界中離開。溫暖依舊是她無法抗拒的東西，即使要忍受灼燒之痛，她也想跟上信賴的同伴，與他們一同前行。

少女·姥：失敗了.......

少女·姥：這回比之前出現(xiàn)得更早了。嘻，這樣看來，要改變策略了........

？？？:...

少女·姥：你來了。

少女·姥：來吧，給我個痛快。

黑衣的妖怪一刀劃過少女的胸口，緋紅綻開，落在妖怪身上，逐漸凝成更深的顏色。

少女·姥：咳，沒用的，都沒用的。

少女·姥：最終的結(jié)果你又不是不知道。

少女·姥：別高高在上地看著我們了，你和我們一樣——都是白忙一場！

少女·姥：沒用的感情，還是快點(diǎn)丟掉吧.......

「面靈氣」：最后一刻還沒有到來?，F(xiàn)在說結(jié)果還太早了。

「面靈氣」：你說是吧？

白衣少女沒有回答，她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身體化作微粒，逐漸飄散。黑衣的妖怪望向黑晴明一行人離開的方向，默默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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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四散在宅邸各處的黑晴明等人匯合前，古宅的一角——殘破的樓梯自門扉中伸出，不斷折疊旋轉(zhuǎn)。裂紋在樓梯上擴(kuò)散，將兩個扭打在一起的身影隔開。

動作停滯的瞬間，其中一人猛地推開對方，不料衣袖被緊緊抓住，反而跌下臺階。

少女掙扎著試圖起身，纖細(xì)的手指在木樓梯上抓出痕跡，被一只腳狠狠碾過。白色的身影搖搖欲墜。

少女·福神：看吧，笑到最后的依舊是我。再來多少次也沒用??！

少女·福神：真好啊，就算身體再痛，只要能自上而下俯視你這張臉，我就滿足了。

少女·福神：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福神：唔，你，你這家伙??！什么時候拿到的刀......

少女·蟬丸：嘻嘻，別忘了，我都會一直注視著你——

少女·蟬丸：你甜美的歡喜，就由我來澆上苦酒！嘻嘻嘻嘻.......利刃貫穿少女的腳踝，被染紅的手松開刀刃，攥住面前的腳踝，兩人僵持在原地。此時，樓梯再度轉(zhuǎn)動。

少女·蟬丸：看來這次，運(yùn)氣站在我這邊了。嘻嘻嘻，和我一起死吧！

少女·福神：憑什么？憑什么是你擁有時運(yùn)和力量？！明明我才是那個應(yīng)該得到主人垂憐的存在——

少女·福神：放開我，你放開我——啊啊?。?！

少女·蟬丸：嘻嘻嘻嘻.......

尖叫隨著兩人的下落而遠(yuǎn)去。不斷變化的樓梯安靜了下來，一道人影出現(xiàn)在剛剛兩人糾纏的地方。

深淵將一切吞噬，久久沒能等到墜地的聲音后，那身影俯身觸碰地上殘留的血色，手指只是穿過了一道虛影。

大天狗：這也是虛影。

大天狗：自剛才醒來后，我已經(jīng)將這附近都調(diào)查了一遍。果然還是沒辦法找到房屋變化的規(guī)律。

大天狗：那些虛影是在重現(xiàn)曾在這里發(fā)生過的事嗎？究竟演了多少遍.......

大天狗：真是惡劣的興趣。

大天狗：偶爾襲來的妖怪不強(qiáng)，雪女的身體狀況應(yīng)該可以應(yīng)對這里的環(huán)境.......

大天狗：無論如何，還是應(yīng)當(dāng)快些與他們會合。

大天狗：嘖，頭痛，又來了......

大天狗：這種奇怪的焦躁感和熟悉感..

大天狗：低矮的天花板，狹窄的走廊，層層遮掩的門扉.......

大天狗：這座宅子的種種設(shè)計都是刻意而為。為的是......將人心底的種種情緒放大？

大天狗：呵，住在這種房子里，遲早會瘋掉的。

大天狗：找到他們后就盡快離開吧。

大天狗：等等，我們是.......應(yīng)該是主動來這里的？是為了什么？想不起來了。

大天狗：不僅是情緒，看來記憶也會被影響。真是糟糕的感覺。

大天狗穿過道道紙門，這房間像是在不斷向外延伸。無論走向何處，都找不到盡頭，遑論出口。

黑晴明：.......

大天狗：？！

黑晴明：.......

大天狗：黑、黑晴明大人......嗯？那個是？

沒有直接上前打招呼，大天狗側(cè)身躲在紙門后，聽到前方黑晴明正和另一個人說著什么。

大天狗：(如果剛剛那一瞥我沒有看錯的話，和黑晴明大人講話的那個家伙分明是——)

大天狗：(確實，在我們失去意識、各自分散前，那家伙一直在后面悄悄跟蹤我們，還自以為無人發(fā)現(xiàn)。但.......)

大天狗：(他周身這股異常強(qiáng)大妖氣是怎么回事？)

「白藏主」：......哦？這里沒聲音？看來是我聽錯了。

黑晴明：別磨蹭，快些離開吧。

「白藏主」：好好好，不愧是目標(biāo)明確的大陰陽師。

大天狗：.....

大天狗：黑晴明大人！

黑晴明：大天狗？原來你在這里。

大天狗：(確實是黑晴明大人，而且不是與剛剛相似的虛影。那么，他身邊的......)

黑晴明：這里處處詭異，能與同伴會合是好事。

黑晴明：剛剛在路上遇到了許多妖怪，可能也是被強(qiáng)行拉入這里的，估計前面還會遇到。

大天狗：嗯。但是...

大天狗：(黑晴明大人有些古怪......唔，頭，那種恍惚而焦躁的感覺又來了。)

大天狗：您說「同伴」，雪女呢？她不在這里，您是還沒遇到她嗎？

大天狗：您為何不向我詢問她的下落？

大天狗：還有，他——又是誰？

黑晴明身側(cè)的狐耳少年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讓人難以相信他就是那個在平安京四處跑來跑去的小白狐。

「白藏主」：變成同伴后您就不認(rèn)識我了嗎，大天狗大人？

大天狗：你周身這股詭異的妖氣是怎么回事？

「白藏主」：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剛和他們?nèi)祟惓渡详P(guān)系的時候，就是這副模樣呀，只不過是回到原點(diǎn)了。

大天狗：......

大天狗：黑晴明大人，您將這種人稱作同伴？

黑晴明：這個不需要解釋。

黑晴明：他正是我們來這里的原因。如今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也就不需過多停留了。

黑晴明：我們先離開這里。

大天狗仍站在原地，看著黑晴明和「白藏主」轉(zhuǎn)身離開，向著宅邸更深處走去。

大天狗：......您是認(rèn)真的嗎？

大天狗：我們明明是來......唔，什么，是來做什么的？

大天狗：(有什么東西在影響我的記憶。是這座房子？黑晴明大人的記憶也是被影響了嗎？)

「白藏主」：啊呀呀，大天狗大人您沒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守的工作就交給我吧。

大天狗：別碰我！！

「白藏主」：呼，好兇啊。大天狗大人您在害怕什么嗎？

黑晴明：大天狗，你有些奇怪。

黑晴明：我們先去前面探路，你先留在這里休息一下吧。

大天狗：......

大天狗：哈，黑晴明大人，奇怪的是您才對。

大天狗：您讓我失望極了。我曾將信任與忠誠交于您，選擇與您同行。

大天狗：可此時您在做什么？

大天狗：您背棄同伴，不信；渴求扭曲的力量，不義。申大義于天下之人，怎能如此！

大天狗：(.......這是什么話？我在說什么奇怪的東西？)

大天狗：(言行不受控制了，那股力量在影響我.......)

大天狗：今天，我便替天行道??！

黑晴明：.......

大天狗：(真是古板老套的說辭......不對，不是簡單的操控。)

大天狗感受著那股沒由來的憤怒，變得愈發(fā)亢奮。雙翼張開，他自上而下俯視著眼前的黑晴明和「白藏主」。

大天狗：(即使這股焦躁憤怒不屬于我，但我的情緒還是被影響了，就仿佛.......我確實心有憤懣。)

「白藏主」：哈哈哈，替天行道？就憑你？

大天狗：無需多言?。?/p>

風(fēng)刃裹挾著銳利的羽毛襲來，狂風(fēng)將「白藏主」徹底圍住。一聲尖叫后，滿地鮮紅。

強(qiáng)大的妖氣流入大天狗體內(nèi)，他感受著力量逐漸增強(qiáng)帶來的愉悅，又看向黑晴明。

大天狗：黑晴明大人，您看到了吧！您的這位「同伴」根本不值一提！

大天狗：真正應(yīng)當(dāng)與您同行的，是我才對。

大天狗：哈哈哈哈哈哈，如今有了更強(qiáng)的力量，我也能為世間帶來真正的正義了！

大天狗：（…………我在說什么？)

黑晴明：你和我沒有區(qū)別。都是不信不義之人。比起你，還是更簡單、更易于操控的家伙適合當(dāng)同伴。

大天狗：呵，您真的這樣認(rèn)為嗎？

大天狗：不認(rèn)同我的存在都應(yīng)當(dāng)消除，即使是您，黑晴明大人——??！

尚未消散的風(fēng)旋再度凝集，襲向黑晴明。大天狗感受著身體中不斷涌現(xiàn)的力量。

大天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最終掌握力量，應(yīng)得到世間認(rèn)可的，是我才對！

大天狗：啊哈哈哈哈——唔，什、什么？為何動作停下了......

大天狗：喂，有完沒完？

大天狗：這出拙劣的戲劇，你們還想演到什么時候！！！

狂風(fēng)驟起，將滿屋的妖氣打散。大天狗站在小室中央，「黑晴明」和「白藏主」則悉數(shù)消失。

地上只剩下兩張開裂的面具——「蟬丸」和「福神」。

面具上刻著嫉妒的苦澀和愉悅的甜美，都被裂痕破開，顯得愈發(fā)猙獰。

大天狗：偽裝成黑晴明大人的模樣，對我的同伴出言不遜....

大天狗：還操控我的身體，讓我說出那種卑劣的話語。你們罪該萬死！

大天狗：還有.......

大天狗：黑晴明大人不會視同伴為工具，更不可能拋下志向！

大天狗：而那個小白？連講話的習(xí)慣都沒有學(xué)對。

大天狗：我與黑晴明大人是志同道合的同伴。被他人取而代之，因而心生嫉妒？哼。

大天狗：你們企圖扭曲放大的「嫉妒」和「愉悅」不會存在，也動搖不了我一根羽毛。

大天狗：我尚不清楚你們從何而來，為何做出這種事。但......

大天狗：憑這種拙劣的劇目，就想要離間我們？

大天狗：不自量力。

周圍的妖氣徹底消散，四下寂靜，只有大天狗的呵斥聲在小室中回蕩。

地上的兩張面具沉默著，就好像它們只是普通的面具，剛剛發(fā)生的一切與它們無關(guān)。

大天狗沉默地看了一會兒，走上前，將它們徹底踩碎。

大天狗：可惡。

大天狗：所幸還沒有與他們會合。剛剛那副模樣若是被他人看到......

大天狗：哼。

大天狗：........

大天狗：................

大天狗：竟然真被那些東西影響了言行，真是可恥。

大天狗：........嘖。

似是希望將尷尬的記憶拋之腦后，大天狗快步離開，仿佛剛剛在那里的并不是自己。

走出小室，前方拐角處傳來腳步聲。熟悉的背影映入大天狗眼中。

黑晴明：大天狗？你在這里。

大天狗：黑晴明大人！

黑晴明：我醒來時已經(jīng)與你們分開了。你遇到雪女了嗎？

黑晴明：這里時不時會有虛影浮現(xiàn)，而且壓抑的房間可能會影響人的心智。小心為上。

大天狗：嗯。

黑晴明：走吧，先去找雪女。

黑晴明：除了她之外，似乎在失去意識前還見到了那個總跟在晴明身邊的小家伙。

黑晴明：他說不定也被卷進(jìn)來了，我們可能還得.......

察覺到大天狗仍站在原地，黑晴明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

黑晴明：你也被開裂的面具影響了嗎？是否看到了些奇怪的虛影？

大天狗：我沒事。

大天狗：黑晴明大人，我們走吧。

大天狗輕扇翅羽，與黑晴明并肩，將破碎的「嫉妒」和「愉悅」留在原地。

？？？：又是這樣的結(jié)局。

？？？：你們?yōu)楹尾荒芊胚^彼此？

少女·福神：咳咳，你有什么資格問我們呢？

少女·福神：真正無法放過我們的人，是你這個業(yè)障纏身的罪魁禍?zhǔn)撞艑Π桑?/p>

少女·福神：哈哈哈哈，別廢話了，快點(diǎn)動手。

少女·蟬丸：嘻嘻嘻，看到你，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需要再嫉妒什么了。

少女·蟬丸：因為，你遠(yuǎn)比我們要不幸得多啊呼咳咳

即使跌落地面，兩個少女破碎的身體依舊糾纏在一起，直到她們瞑目后化作光點(diǎn)徹底消解。

「嫉妒」和「愉悅」本就是一體兩面，愉悅催生嫉妒，嫉妒喚醒愉悅。

「面靈氣」：之后，還剩下…………

「面靈氣」：這一次，你會被我找到嗎？

「面靈氣」：循環(huán)往復(fù)的生死輪回，也該結(jié)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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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古宅的角落里，一場對決正悄無聲息地上演著。古往今來，相似的決斗情景時常出現(xiàn)在劇目中，但決斗雙方都不曾想過，自己會成為戲臺上的一員。

晴明：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黑晴明：本來和你就沒什么好說的。

晴明：想來也是。

黑晴明：別廢話了，動手吧！

黑發(fā)青年合上手中的折扇，任憑一擊符咒將自己貫穿。

黑晴明尚未與同伴會合時。在古宅的某個房間中——

黑晴明：看來這里就是面靈氣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了。

黑晴明：醒來已經(jīng)很久了，我也差不多將這里走了個遍。尋常宅邸絕不會這么大...

黑晴明：比起實際存在的宅子，這里更像是那個少女的夢境。

黑晴明：在夢里她也選擇將自己困在一處、不肯離開......

黑晴明：雖然這里極其安靜，但房子的處處細(xì)節(jié)顯示，這里有過許多到訪者。

黑晴明：這些......都是他們戰(zhàn)斗廝殺留下的痕跡嗎？

黑晴明：果然京都流傳的「殺戮戲劇」，就是面靈氣的杰作。

黑晴明：但這些不斷在夢中廝殺的人，究竟是被拉入的客人，還是面靈氣自己呢？

腳步聲突兀地響起，一個戴面具的少女從門后走出。她只是沉默地指了一個方向，就消失了。

黑晴明：.....

黑晴明：面具，少女......不是妖怪面靈氣，更像是殘存在這個宅邸里的一段記憶？

黑晴明：是陷阱，還是.

黑晴明：去她指的方向看看吧，就算是陷阱，面靈氣也是我們此行的目標(biāo)。

惡妖：嗷啊啊啊啊啊啊——

黑晴明：心神被控制的妖怪。

黑晴明：先擊倒它吧......嗯？這個感覺是——

黑晴明揮出的符咒筆直地穿過眼前的妖怪，擊中它身后的木墻。

黑晴明：也是虛影？

那妖怪向黑晴明撲來，但他沒再動作，只是任憑它穿過自己?；仡^再看時，那影子已經(jīng)被冰封擊碎，滿地冰屑。

黑晴明：虛影記錄了曾經(jīng)在這里發(fā)生的事？

黑晴明：冰......或許是雪女在這里遇到了敵人。

黑晴明：但如果是雪女的話，應(yīng)該不會.......

黑晴明：頭有些痛。是這宅子里彌漫的妖氣導(dǎo)致的嗎？

黑晴明：算了，繼續(xù)向前吧。

之后黑晴明在時刻變化的宅邸中走了很久，那個戴面具的虛影也經(jīng)常出現(xiàn)，為他指路。

黑晴明：.......奇怪的家伙。

黑晴明：她也是虛影，意味著她曾經(jīng)在這里給什么人指過路。

黑晴明：或許，這條路的盡頭并不是大天狗或雪女，而是......

黑晴明：這座房子的構(gòu)造頗為古怪。門和走廊，并非為生者修建。

黑晴明：從一開始，這座房子就是為亡魂而建的。

黑晴明：若這里是面靈氣夢境的體現(xiàn)，那她......究竟做了個什么樣的夢啊。

青年：殺了你，我要?dú)⒘四悖。。?/p>

黑晴明：人類？

黑晴明：呵，果然一定會有不要命的人類攪合進(jìn)這種異常之地。

青年：你......你殺了她！我饒不了你?。?！

惡妖：嗷啊啊啊?。?！

黑晴明：愚蠢，不自量力。

人類虛影與妖怪虛影糾纏在一起，那個人類很快就敗下陣來，戰(zhàn)斗的聲響又吸引來另一只妖怪。

一道符咒飛快劃過，將那些虛影悉數(shù)打散，之后便失去力道，在空中緩緩飄落。

黑晴明：按照之前京都的流言來看，這些人僅是被卷入夢中。在這里死去也不意味著真正死去。

黑晴明：不值得操心。

少女·狐面：…………

黑晴明：又出現(xiàn)了。

少女·狐面：我會說出我知道的一切。

黑晴明：她并不是在對我講話，而是......和曾經(jīng)站在這里的某個人？

少女·狐面：這間房子被純粹的罪孽掌控著，不殺死「惡」，便無法離開。

少女·狐面：如果你理解了我的話，就去將與惡相對的另一半，和那些附身他人的面具，全部擊碎吧。

少女·狐面：你別無選擇。

少女·狐面：在聽到我這些話后，你便知曉了殺戮的存在。即使逃避，也必將踏上殺戮這條路。

少女·狐面：智慧即罪孽。因為知曉的瞬間，罪就誕生了！

說罷，少女抬起頭，手中的木刻刀貫穿了自己的胸口。

黑晴明：「與惡相對的另一半」........

黑晴明：她之前的話，是對你說的？

黑晴明：還真是老套的展開。你說是吧，晴明？

晴明：…………

晴明：你說的沒錯。

黑晴明：你是什么時候進(jìn)來這里的？一直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小家伙呢？

晴明：我有自己的目的。黑晴明，止步于此吧。

黑晴明：一點(diǎn)都不關(guān)心啊。

晴明：我不會讓你離開這里的。

黑晴明：哦？為什么？

黑晴明：我們不過是來這里找面靈氣，醒來后與同伴分散。這應(yīng)當(dāng)不用「大陰陽師晴明」費(fèi)心吧。

晴明：你是「晴明」的惡。身為晴明，阻止你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晴明：面靈氣與你一樣，都是應(yīng)當(dāng)消泯的存在。

黑晴明：............

黑晴明：哈。

像是沒有聽到黑晴明不合時宜的笑聲，突然出現(xiàn)的晴明發(fā)起攻擊，黑晴明則不斷應(yīng)對。

一番戰(zhàn)斗后，黑晴明敗下陣來，被擊倒在地。與他有相同面容的人正俯視著他。

晴明：你誕生于晴明對自我的懷疑和懲罰。

晴明：輕視生命，知曉惡事，徒有能力卻放縱犧牲——這便是惡。

晴明：將你殺死，便是將晴明的「惡」殺死，讓晴明的罪業(yè)消失。

黑晴明：你這家伙.....

黑晴明：說什么「殺死惡」，你就這么不愿承認(rèn)自己曾犯下的罪嗎？

晴明：承認(rèn)與否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要將其消泯，便不再有惡！

黑晴明：......

晴明：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黑晴明：本來和你就沒什么好說的。

晴明：想來也是。

黑晴明：別廢話了，動手吧！

發(fā)光的符咒襲向倒地的黑發(fā)青年，有什么東西應(yīng)聲破碎。

剛剛黑晴明躺著的地面，只剩一張破碎的「狐面」，黑晴明則站在地上，一副攻擊剛結(jié)束的姿勢。

黑晴明：無趣的戲劇，這就結(jié)束了嗎？早知道多陪你演一會兒了。

黑晴明：虧我還想再看看這個「晴明」會說出怎樣愚蠢的臺詞呢。

黑晴明拾起地上的面具，看著面具那雙空洞的眼睛，微微嘆氣。

黑晴明：不惜動用那么多虛影也要將我引來，就是為了讓我與這個「晴明」一戰(zhàn)嗎？

黑晴明：我還真是被小看了啊。

黑晴明：在你最初仿造雪女留下的線索時就已經(jīng)露出破綻了，你費(fèi)盡心機(jī)的表演毫無意義。

黑晴明：雪女即使攻擊敵人，也絕不會徹底擊碎。她總會給對方留一線生機(jī)。

黑晴明：至于那個「晴明」.......

黑晴明：哈哈哈哈，如果那家伙看到說出那種話的自己時，臉上的表情想必很有趣吧。

黑晴明：你絮絮叨叨的「殺死罪孽」，更是一派胡言。

黑晴明：你不承認(rèn)罪業(yè)，便意味著你將它當(dāng)做可恥的、不應(yīng)存在于世的存在，這不是罪業(yè)又是什么？

黑晴明：既然如此，又何談消泯罪業(yè)。

黑晴明：能說出這種話的人，不過是個熱衷于逃避的軟弱之人罷了。

黑晴明：別裝死，我剛才沒下殺手。

黑晴明：你知道我其他的同伴在哪嗎？

自面具延伸出軀體四肢，少女虛影為黑晴明指了一個方向。

少女·狐面：除了同伴的下落......如果你想知道這里發(fā)生的事，我也可以——

沒等少女說完，面具已經(jīng)被黑晴明徹底擊碎。

少女·狐面：................

少女·狐面：你?。∵?.....

黑晴明：世人常以狐面寓智慧。

黑晴明：既然你說智慧即為罪孽，那我還是不聽你講來龍去脈了。

黑晴明：這里究竟如何，我會自己看個明白。

黑晴明越過地上的面具殘骸，向著少女虛影所指的反方向走去。沒走多遠(yuǎn)，身后傳來響動。黑晴明回過頭，看到大天狗正向自己走來。

少女·狐面：唉呀呀，這種家伙最不好對付了。

少女·狐面：沒了面具，一會兒就該被那家伙找上門了。

少女·狐面：不過，我該做的也都做完了。不出意外，他就快與同伴會合了。

少女·狐面：那之后就看其他人了。

？？？：又是從你開始嗎？

少女·狐面：哦，來了啊。

少女·狐面：嘻嘻，怎么會是從我開始呢？真是冤枉啊，我可什么都沒來得及做。

少女·狐面：那個家伙根本不聽人說話，想欺騙都費(fèi)勁啊。

少女·狐面：況且，在這個開始與結(jié)束彼此相連的地方發(fā)生的故事，哪有什么真正的開始。

少女·狐面：我勸你也別跟著跑來跑去了，直接等著她們找上來吧。

？？？：不行。

少女·狐面：你還在等一個不一樣的結(jié)果？沒戲的。

少女·狐面：客人們會打敗你，然后一切再度開始，不會有什么變化。

？？？:..

少女·狐面：行了，我知道你對她的心思與我們不同。

少女·狐面：我是你這次收集的第幾張面具？

？？？：第一張。

少女·狐面：再有三張她才會現(xiàn)身啊....

少女·狐面：行吧。這次我也看不到結(jié)局了。

白衣少女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拿出一把木刻刀，捅向自己的胸口。黑衣的妖怪從她胸口抽出那把刀，緋紅綻開，她撫上少女仍半睜的眼睛，嘆了口氣。

「面靈氣」：我會不斷尋找你，也會等你來找到我。

「面靈氣」：一直逃避下去，可沒有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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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此時，宅邸的一角。黑晴明一行人與小白會合。突然出現(xiàn)的白衣少女請求他們打倒妖怪面靈氣。而她的樣貌，與曾出現(xiàn)在各處的少女相同。

少女：求求你們，幫幫我！只有打倒面靈氣，我們才能離開這里！

白藏主：面靈氣.......？

大天狗：你不就是面靈氣嗎。

少女：不，我只是......我只是個被卷入的普通人呀。

白藏主：不僅剛剛出現(xiàn)在小白面前的人與你長得一模一樣，小白記憶中的面靈氣，也和你有相同的臉啊！

少女：我和她們不一樣的！

少女：那些人戴著面具，她們是被面靈氣控制的，可我自始至終就沒有面具。

少女：——看，這就是我自己的臉呀！

少女的雙手撫上臉頰，似是在證明她的臉上沒有面具。

見有關(guān)面靈氣的話題難以進(jìn)行，眾人只能換個問題。

雪女：名字。

大天狗：你不是面靈氣，那你叫什么？

少女：我.......

少女：「白」？我只記得有人這樣稱呼過我。

少女：是誰呢.......

白藏主：等等等等，你的名字叫做「白」的話，就和小白重復(fù)了??！

白藏主：小白被叫做小白已經(jīng)很多年了！小白才是唯一的小——唔唔唔！

大天狗沉默地捂住小白的嘴，制止他繼續(xù)說下去。一旁的黑晴明接下話茬。

黑晴明：你希望我們幫忙打倒面靈氣，那就先回答我們的問題吧。

黑晴明：你是怎么知道是面靈氣是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祝?/p>

「白」：我，我見過她。

「白」：也不是親眼見過她.......我......

白藏主：(不論是氣息還是樣貌，你都與小白曾經(jīng)見過的面靈氣非常相似.......)唔.......

白藏主：(小白可以肯定你們就是同一個人！)唔！

白藏主：(是記憶出什么問題了嗎？還是在偽裝.......)唔唔.......

「白」：我目睹了她控制面具讓大家自相殘殺的畫面！

大天狗：你并沒有回答黑晴明大人的問題。

黑晴明：(心智完全就是小孩子。難以溝通啊......)

黑晴明：那，你提到的面具又是什么？

黑晴明：是我們遇到過的那些可以放大我們心底情緒的東西嗎？

「白」：它們......那些面具是妖怪面靈氣靈魂的一部分。

「白」：這座宅子早就存在了，后來才被她徹底控制。

「白」：她將環(huán)繞周身的面具散布在古宅各處，讓它們化作人形，彼此殘殺！

「白」：僅是如此還不夠，為了擁有更多參演者，她開始將普通人拉入這里！

黑晴明：費(fèi)盡心機(jī)創(chuàng)造這么大的一座「戲臺」，是為何？

「白」：我不知道。

黑晴明：你在哪里知道這些的？你剛說過，你并沒有見過面靈氣。

「白」：是我的夢里.......

「白」：在被抓來這里前，我就總是會夢到那個妖怪。

「白」：夢里，那個黑色的妖怪一直在追我。不管我逃到哪里，她都能追上我。

「白」：——之后，用木刻刀貫穿我的胸口。

「白」：你......你不要過來?。。?！誰來救救我——

「面靈氣」：我已經(jīng)找到你了。

「面靈氣」：....你逃不掉的。

「白」：如果這是個夢的話，就快點(diǎn)讓我醒來吧！！

大飛出：快逃，快逃呀，嘻嘻嘻嘻......

大飛出：被她抓住后，是會被干凈利落用刀貫穿的！嘻嘻嘻，好痛好痛哦！

「面靈氣」：.......你們閉嘴。

「面靈氣」：出來，別再往里走了。

「白」：呀啊啊啊啊啊——

「白」：噩夢一直在持續(xù)。

「白」：有時候我僥幸沒有被她發(fā)現(xiàn)，想要從夢中的宅子離開，卻發(fā)現(xiàn)這里根本沒有出口。

「白」：門外是一片濃霧。穿過濃霧，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黑晴明：幻境，而且是近乎將時間與外界隔開的幻境.......

黑晴明：之前的猜想沒錯，這里應(yīng)該就是某個人的夢境。

黑晴明：也許做夢的人醒來，夢境自然會消散。

「白」：我原本也以為只是在做夢。

「白」：可噩夢越來越多，我在夢里無處可逃。漸漸，我發(fā)現(xiàn).......

「白」：我無法區(qū)分現(xiàn)實與夢境了。

「白」：我徹底醒不過來了。

白藏主：.......小白也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事。

白藏主：小白以前在夢里回到了與晴明大人相遇前，那時候在夢山，小白........

白藏主：啊，現(xiàn)在不是說小白的時候！

黑晴明：.......

白藏主：之后呢，無法離開，所以你就一直在這里徘徊？

「白」：嗯。越來越多訪客出現(xiàn)在這里。他們戴上面具，被面具操控，就像是戲臺上的表演者。

「白」：那些面具逼著他們演殺戮對決，而最終的結(jié)果......就不僅僅是表演了。

大天狗：京都傳言中的「殺戮戲劇」。

雪女：為什么你能擺脫面具的影響？其他被操控的人，都失去自我了吧。

「白」：我不知道...最初，就沒有面具靠近我。

「白」：總、總之！只要能打倒面靈氣，一切就都能解決，我們也可以離開了！

大天狗：黑晴明大人.......

大天狗看向黑晴明，對方回了一個了然的眼神。如此可疑的說辭，自然無法騙過黑晴明。他對那些可以控制人情緒的面具更感興趣。

「白」：請你們相信我??！

黑晴明：明白了，剩下的路上再說吧。

黑晴明：我們來這里的目標(biāo)也是面靈氣。目前來說，彼此利害一致。

大天狗：你知道她在哪吧？

大天狗：就麻煩你在前面帶路了。

黑晴明：雪女，你狀況還好嗎？

雪女：我沒事的。

黑晴明：那就好。你..............

「白」帶著大家走向?qū)訉娱T扉遮掩的更深處，小白像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般，依舊留在原地。

白藏主：等等！為什么你們就擅自決定去哪里了？！

大天狗：你想去哪就去哪吧，你原本就不是和我們一同進(jìn)來的。

大天狗：我們?yōu)槭裁匆c你這個偷偷在后面跟蹤我們的家伙同行？

黑晴明：留在原地，看來是有什么高見。

白藏主：你這個家伙！

黑晴明：再被面具附身的話，應(yīng)該就不需要我們幫助了吧。

白藏主：......(不得不承認(rèn)，對著和晴明大人相似的臉，小白實在無法罵出口.......)

白藏主：可惡！

小白跑了起來，跟在他們一行人身后。

白藏主：剛剛被你們救下，小白真的很感謝，但是——！

白藏主：你們之前做過的事，以及你們與晴明大人為敵這件事，小白是不會忘記的！

白藏主：現(xiàn)在和你們同行也不過是幫個忙，還人情罷了！！

大天狗：哦？這里還掛著天狗面具？竟已經(jīng)蒙塵，可惜。

雪女：...(似乎是在發(fā)呆)

黑晴明：這種構(gòu)筑的房子，是將陰陽術(shù)與風(fēng)水結(jié)合嗎？那最初究竟是如何定下.....

黑晴明：有趣，這樣的結(jié)構(gòu)反而形成了特殊的結(jié)界？如果時間允許，倒想多研究一番。

白藏主：你們倒是聽小白講話呀?。?！

隔一條走廊的門后，有一個身影在注視著吵鬧的小白等人。

「白藏主」：這么熱鬧，加上我一起玩吧。

一行人跟著少女「白」一同前往宅邸的中心，一路上遇到了許多被面具控制的妖怪。有大天狗在，襲來的妖怪不算什么阻礙。一行人沿著不斷旋轉(zhuǎn)的樓梯繼續(xù)前進(jìn)。

「白」：就快到了。

黑晴明：這里房屋的結(jié)構(gòu)變化莫測，你是怎么知道面靈氣在哪里的？

「白」：有聲音......我聽到那個聲音一直在呼喚我，讓我過去。

「白」：也許她也在找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覺得要找她問清楚才行。

大天狗：之前聽聞妖怪面靈氣原本只是普通人類少女，與面具融合成為妖怪，但依舊保留人類那部分意識。

大天狗：眼前的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面靈氣人類那部分了。

黑晴明：面靈氣究竟為何讓人們彼此殺戮？

黑晴明：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們的記憶。

大天狗：「記憶」？您是說.

黑晴明：我們能記起，我們是為了阻止雪女身體的惡化而來找面靈氣。想必我們與她達(dá)成某種交易或契約。

黑晴明：可現(xiàn)在我們直接出現(xiàn)在這里了，同時完全失去了與面靈氣碰面時的記憶。

黑晴明：又不是晴明身邊那個天真的小家伙。

黑晴明：我不認(rèn)為我們會毫無防地被拉入這種幻境里。

黑晴明：也許我們進(jìn)入這座古宅，本身就是交易的一部分。

黑晴明：正因有這樣的交易存在，我們才會受這古宅中的力量影響。

大天狗：您說的有道理.......我在這里始終會有一股詭異的不協(xié)調(diào)感。

大天狗：像是在觀戲，又像是在戲中。許多事初次經(jīng)歷，又像是已經(jīng)看過多次。

大天狗：就連此時我們行過的走廊、踏上的樓梯，都有些熟悉感。就像被什么人提前安排好一般。

大天狗：唔.......那種感覺又來了。

熟悉的恍惚感襲來，等黑晴明和大天狗意識到時，他們已經(jīng)跟著少女踏入了一扇紋飾妖異的門內(nèi)。隨著身后紙門拉上時「噠」聲響起，兩人的意識才漸漸清醒?；仡^時發(fā)現(xiàn)，雪女和小白已不見蹤影。

大天狗：大意了！

大天狗：你又做了什么？他們?nèi)ツ睦锪耍?/p>

「白」：你在說什么？

大天狗：剛剛跟在我們后面的另外兩個人呢？

「白」：最初不就只有你們兩人嗎？

黑晴明：……

「白」：比起這個，快看，我們到了！

房間的中央，一身黑衣的妖怪站在滿地血紅之中，面具的碎片在周身環(huán)繞。那妖怪抬起頭，露出一張與「白」相同的臉龐。

「面靈氣」：你們終于來了。

在宅子的另一側(cè)，雪女和小白站在一扇門前。閉合的紙門關(guān)不住那后面濃郁的血腥味。血腥味讓小白猛地回過神，他此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中又被影響了意識，陷入恍惚之中。

他身邊是正在觀察眼前紙門的雪女。大天狗、黑晴明和剛剛的少女「白」，都不知所蹤。

白藏主：誒？這是怎么回事.

白藏主：好痛，頭頭頭！小白的頭好痛！！

白藏主：雪女大人，剛剛小白怎么了？這里怎么只有我們兩個？

雪女：...

雪女：我們剛會合時，黑晴明大人就猜到這間宅子的環(huán)境會擾亂我們的心神。

雪女：為了防止我們不知不覺間再次走散，我在你們身上種下了冰花，牽出冰枝。

雪女：當(dāng)心神受影響、彼此分散開時，冰花就會綻放。

白藏主：那現(xiàn)在......他們走丟了？

雪女：是我們走丟了。

白藏主：??？哦，哦.

雪女：我被綻放的冰花喚醒，意識到大家或許又一次被影響了心神時，你已經(jīng)向著另一個方向走遠(yuǎn)了。

雪女：黑晴明大人他們跟著那位少女，一時難以喚醒。

白藏主：所以.......

白藏主：你是擔(dān)心小白，特地跟來的？

白藏主：對不起！如果小白更小心些，就不會造成這種情況了

白藏主：雪女大人，謝謝你！

雪女：......無事。

雪女：那力量執(zhí)意讓你往這邊走，或許這邊也有其他線索。

雪女：黑晴明大人曾提到過，妖怪面靈氣與七張秦川勝的面具融合。

雪女：此前我們各自遇到控制心神的面具，已五張。

雪女：擊碎它們說不定可以削弱面靈氣的力量，而余下的兩張。

白藏主：想要引小白過來的就是它們？

雪女：有可能。

雪女：所以，你也不必內(nèi)疚。

白藏主：雪女大人.......

白藏主：謝謝你。

小白拉開了眼前的門。門后，更濃郁的血腥味涌來。一片暗紅之中，坐著一個黑發(fā)的少年。少年身后，有一張巨大的面具若隱若現(xiàn)，昭示著這眼前的人亦是由面具幻化而來。

「白藏主」：喲，你們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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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小白和雪女被面具吸引，同黑晴明等人分開。血腥味溢出的房間中，一個與小白面容相似的少年正等著他們。

白藏主：你......你是什么東西呀！！

「白藏主」：吵死了。我這個樣子，怎么看都是白藏主吧。

白藏主：哈？這次又想扮作小白的樣子欺騙小白嗎？

白藏主：你你你——你身后的面具還飄著呢！！

白藏主：上次被你們假扮的晴明大人騙到是意外！這次小白不會再上當(dāng)了??！

雪女：你為何要將他引來這里？

「白藏主」：因為無聊啊。

「白藏主」：這里，太無聊了。

白藏主：什么？

「白藏主」：你們已經(jīng)遇到我其的同類了吧？嘻嘻，聽你的說法，看來也被它們騙到了？

「白藏主」：這個宅子是個戲臺，我們這些面具啊，是被迫站到戲臺上一遍一遍不斷演戲的戲子。

「白藏主」：當(dāng)然，面具嘛，本來就是這個用處。

雪女：演戲..

雪女：所以才會有那么多虛影出現(xiàn)？那些，都是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幕幕「戲」？

「白藏主」：是啊。我們的主人......就是那個小姑娘，就喜歡看這個。

「白藏主」：咱們身為被支配的面具，就只能一遍遍演這些無聊的劇目了。

白藏主：你們演的什么？

「白藏主」：當(dāng)然是充滿血色的「殺戮戲劇」了。

「白藏主」：「七個陌生人被妖怪抓進(jìn)古宅，被迫戴上面具，彼此殺戮，決出最后的勝者?！?/p>

「白藏主」：看一次還好，這種東西多看幾遍就沒意思啦。

「白藏主」：更何況，每次要扮演亡者的人，可是我們自己啊。

白藏主：僅僅因為演戲，就要自相殘殺？！那些被殺掉的人——

「白藏主」：那小姑娘心軟著呢。

「白藏主」：那些被抓來參與演戲的人類就像是做了場噩夢，不痛不癢的。倒是苦了我們。

「白藏主」：喂，你知道嗎？

「白藏主」：刻刀貫穿身體，痛吧？就連這種感覺，等你經(jīng)歷成百上千遍，也只會覺得無所謂。

雪女：......

「白藏主」：每次參與演出的就我們幾個，被誰暗算或暗算了誰，根本沒什么區(qū)別。

白藏主：......小白不管你怎么想。

白藏主：小白就想知道你引小白來的目的，還有——

白藏主：——能不能不要用這張與小白相似的臉說這些話?。?！

「白藏主」：這副模樣你不記得了？

白藏主：什么？

「白藏主」：怎么能說是與你相似呢，這可是你曾經(jīng)的樣子啊。

雪女：你和其他面具幻化出的虛影不太一樣，你到底要做什么？

「白藏主」：被發(fā)現(xiàn)了？是啊，因為太無聊，這次的輪回里，我試了不一樣的方式。

「白藏主」：京都的大陰陽師晴明，曾施展禁術(shù)，陰陽分離，將自己的「惡」抽離。

白藏主：那又怎樣！

「白藏主」：巧的是，我們的主人面靈氣也陰差陽錯，成為了與晴明相似的存在。

「白藏主」：她原本人類的那一半不承認(rèn)自己犯下的罪孽，靈魂分裂，誕生出黑色的另一半。

「白藏主」：不覺得這樣很棒嗎？

「白藏主」：由「惡」誕生新的靈魂，還能擁有屬于自己的身體——這可是我們每個面具都無比渴望的啊。

白藏主：你是說.......

「白藏主」：那如果能將「罪」抽離，那是不是就能有多余的身體來戴我這張面具了呢？

「白藏主」：主人想要我們永遠(yuǎn)和她在一起留在這夢中，可我不想繼續(xù)陪她出演這無聊的戲了。

「白藏主」：所以，要不要把靈魂和身體借給我？

白藏主：小白才不要呢?。?！

雪女：你現(xiàn)在的樣子只是障眼法。

雪女：不論是對面靈氣還是對晴明來說，分離善惡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雪女：身為面具的你，沒有信心能分裂靈魂、搶走另一半身體。不然也不會引小白與你單獨(dú)見面了。

「白藏主」：被看穿了啊。

「白藏主」：不錯，我幻化成這個樣子，純粹是因為它更能喚起這家伙「憤怒」的回憶。

「白藏主」：要不要打個賭？

「白藏主」：來試試打敗你自己的「罪」。

白藏主：唔，頭好痛。你.......

「白藏主」：以為現(xiàn)在叫做「小白」就可以忘記曾經(jīng)犯下的罪孽，真正變「白」嗎？

「白藏主」：現(xiàn)在，罪孽追上你咯——

大飛出：我是「大飛出」，憤怒、狂亂、殘暴——凝聚著這些感情的面具。

大飛出：要不要試著戴上我呢？

小白盯著眼前的人，與自己相似的臉龐不斷吐出話語，但他已無法聽清。莫名的怒意涌起，他似乎又回到了許多年之前，被囚禁在幽室，虐殺能看到的每個人類。

白藏主：嗚，頭，好痛——

白藏主：可惡，滾開，你們都給我滾開??！

白藏主：我早就從那里離開了??！不，不對，不該是「我」......

雪女：喂！

雪女：好強(qiáng)的妖力。

雪女：原來他有這么強(qiáng)大的力量嗎？不曾見過。

雪女：以往在晴明身邊，是在無意識地壓制自己的力量？

雪女：清醒一點(diǎn)！

小白眼中，剛剛那個黑衣的少年已經(jīng)消失，面具「大飛出」化作了巨大的妖狐。那是曾經(jīng)的自己，是受人類控制，憎恨人類，不斷虐殺人類的自己。

黑狐虛影：你還記得我嗎？

白藏主：記得。

黑狐虛影：留在晴明身邊，過著安逸的生活，以此粉飾太平。

黑狐虛影：你忘記你的利尖牙上那些人類的血了嗎？

白藏主：不，我.......我沒有忘。

黑狐虛影：是嗎？那就順應(yīng)著你心底的憤怒，打倒我吧。

巨大的狐妖周身纏滿狐火，它高高躍起，撲向小白。小白想要躲閃，卻撞上無數(shù)飄飛的面具碎片。面具們借機(jī)阻礙他的動作。

在那股沒來由的怒意驅(qū)使下，小白擊碎周圍的面具。但又會有更多碎片纏上來。僅剩眼睛的面具銳利無比，蜂擁而上，堵住小白的出路。躲閃不及，小白被狐妖的利爪劃傷。

白藏主：嗚?。。?！

白藏主：閃開！

黑狐虛影：就這點(diǎn)能耐嗎？

黑狐虛影：你和我們的主人沒什么區(qū)別。

黑狐虛影：都對曾經(jīng)犯下的罪視而不見，妄圖用寧靜的日常掩蓋干涸的血跡！

黑狐虛影：你有何立場指責(zé)我們這些傷人的妖怪？你本就與我們是同類。

黑狐虛影：不過是成了陰陽師的走狗。沒了他，你會和以前一樣，依舊是個肆意虐殺的惡犬。

白藏主：不是的?。?！

白藏主：有了晴明大人之后，一切都不一樣了！

白藏主：我沒有，我不是......我？我是.......

嘈雜的指責(zé)聲從周身環(huán)繞的面具碎片中不斷傳來，巨大的黑狐緩步靠近。小白雙目血紅，正不顧周身制住自己的面具碎片，奮力掙扎著。

白藏主：撕碎你們，只要你們這些礙眼的家伙都消失?。?！

白藏主：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就可以繼續(xù)——

突然，一簇冰晶凝成的利刃破開狐火。冰花綻放，將面具們悉數(shù)凍結(jié)，也將小白滿腔沸騰的憤意壓了下去。

雪女：小白。

白藏主：「小白」......？

雪女：過往的經(jīng)歷鑄成了如今的你，那些罪也是一部分。冷靜點(diǎn)。

雪女：至少，曾經(jīng)的你所做過的，也不只有壞事。

雪女：這一擊，就當(dāng)是對那幅畫的感謝。

白藏主：這是他之前囑咐我?guī)Ыo你的。說之前答應(yīng)過讓你看看。

憤怒的狐妖連同面具碎片一起沖向雪女。而剛剛那一擊似是消耗了過多力量，她的身體開始明顯地開裂破碎。

白藏主：雪女大人?。。?/p>

在古宅的另一側(cè)，黑晴明和大天狗對上了一身黑衣的妖怪，面靈氣。

「白」：面靈氣！

「面靈氣」：終于又見到你了。

「面靈氣」：這次不是四處逃竄，而是主動來找我了嗎？真難得。

「面靈氣」：......以及，又是帶著客人們一起嗎？

黑晴明：(「又」？)

黑晴明：你是面靈氣。

「面靈氣」：是我。

黑晴明：這里是某個人的夢吧。你是這座宅邸的主人？

「面靈氣」：是的。

大天狗：喚醒夢境的主人，就能離開這個地方，看來，是要打倒你了。

「面靈氣」：.......我不在意你們?nèi)绾巍?/p>

「面靈氣」：能找到她，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黑衣的少女指向「白」，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白」：你又想做什么？！快點(diǎn)放我們出去?。?/p>

「面靈氣」：做什么？我什么都不做。

「面靈氣」：每一次，我都是在等你醒來，等你來找我。

「白」：......什么？

「面靈氣」：你和你身上的「小面」，自始至終都在旁觀這一切吧。

「面靈氣」：這出戲怎么樣？

「面靈氣」：「沒有出口的古宅中，七張面具彼此廝殺，直到最后一張?！?/p>

「面靈氣」：「最后的觀眾走入戲臺，戴上最后一張面具，敲響落幕的鐘聲——然后，再度開始?！?/p>

黑晴明：「觀眾」？「面具」？原來如此。

黑晴明：我們之前遇到的那些虛影，都是曾經(jīng)發(fā)生在這里的一出出「戲」，為的是讓面具們自相殘殺到最后。

黑晴明：之后，最后一張面具為起始，誕生出新的面具，開始新的輪回。

黑晴明：但你費(fèi)盡周折做這些事，是為了什么？

「面靈氣」：為了什么......？

「面靈氣」：這里是我們的夢啊，夢境不需要前因后果。

「面靈氣」：能在夢中看到自相殘殺的有趣故事，能在夢中和她相遇，還有什么不滿的嗎？

「面靈氣」：我們兩個是觀眾，等到最后，爭奪最后那張面具，來決定下次誰扮演「黑」，誰扮演「白」。

「白」：瘋子，你這個瘋子?。?/p>

「白」：我才不要和你搶什么面具！讓我離開這里！

「面靈氣」：瘋掉的從來不是我，是你。

大天狗：你想在這里怎么玩與我們無關(guān)。

大天狗：但擅自將我們卷進(jìn)來，還試圖扭曲我們的記憶，罪不可恕。

「面靈氣」：不過是出戲劇，你們也是演員之一。

「面靈氣」：別生氣。

「面靈氣」：還差兩張面具。這次留到最后的是「大飛出」和「小面」嗎？

「面靈氣」：等剩最后一張面具時，戲劇也快到尾聲了。

「白」：尾聲......那我就能離開了？！

「面靈氣」：是我追上你，繼續(xù)我們的戲劇？還是你將我殺死，從這里離開？

天花板上傳來劇烈的響動，緊接著，兩個滿是血的身影從空中落下，砸到地面。那是儼然經(jīng)過一番激戰(zhàn)的小白和身體近乎破碎的雪女。一張面具與他們一同落下。眼睛圓睜，眼珠近乎飛出，裂痕將怒顏斷開——「大飛出」。

「面靈氣」：大飛出......看來，倒計時結(jié)束了——

「面靈氣」：最后的追逐，開始吧？

伴隨著「開始」一聲落下，黑衣白衣兩位少女同時消失?？諘绲姆块g中，只余下面面相覷的黑晴明等人。

白藏主：..............？

白藏主：發(fā)生了什么？怎么人突然消失了？

白藏主：不對！！快點(diǎn)，救救雪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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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師罪業(yè)回舞劇情故事匯總

【七】

寂靜的走廊上，白衣少女睜開眼睛。她覺得這個情景仿佛已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分外熟悉。身后傳來腳步聲，她站起身，像曾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般，跑了起來。

「白」：呼呼......呼......

「白」：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少女回頭看，只看到團(tuán)團(tuán)黑霧。有一道人影隱藏在黑霧中，若隱若現(xiàn)。僅僅看到那身影就會感受到刺痛，少女不再向后看，繼續(xù)在無盡的長廊上奔跑著。

「面靈氣」：……

「面靈氣」：找到你了。

一腳踩空，少女自走廊上落下，向下墜落。耳邊風(fēng)聲中夾雜著無數(shù)種聲音。

福神：小心點(diǎn)呀，嘻嘻嘻，你看，你又踩空了。

蟬丸：這次能逃多遠(yuǎn)呢？求我的話，可以幫幫你哦？

大飛出：吵死了，有什么可怕的，別叫喚了！

狐面：來，來這邊吧——

少女終于自下墜中落地。她跟著那些聲音，打開一扇又一扇門。隨著她踏入，房間的燭臺適時地亮起，她跑動的影子扭曲拉長，變化成高矮胖瘦，無數(shù)個人的輪廓。

「白」：好可怕.......好可怕！

「白」：要快點(diǎn)逃，快點(diǎn)逃才行！

「白」：怎么辦，她要追上我了??！

眼睛自墻面浮現(xiàn)，面具們將她經(jīng)過的門緩緩拉上，帶著她向更深處跑去。

「面靈氣」：嘖，礙事的家伙！

穿過旋轉(zhuǎn)的走廊和扭曲的樓梯，少女被面具們包圍。它們帶著她藏入房子的最深處。

姥：這樣就沒事了。

猿面：這里很小，不用再害怕了！

「白」：萬一她發(fā)現(xiàn)我了，該怎么辦？

「白」：如果被追上的話，一定會發(fā)生可怕的事情的！

狐面：不用擔(dān)心，有我們在呢。我們都是你的好朋友。

福神：我們會保護(hù)你的。

面具們叫嚷著「沒錯」「沒錯」，少女才發(fā)現(xiàn)，身后那個追逐自己的妖怪真的被牽制住了。

狐面：啊呀，看來那家伙中了我們的陷阱！

福神：那家伙的力量本來就不多，再消耗一會兒就差不多啦——

??！刻刀劃破「福神」在開開合合的嘴。狹小的房間頃刻間被拆得粉碎。記憶伴著塵埃一同飄起，黑色悄然落下。

指尖傳來溫?zé)釢駶櫟挠|感，少女發(fā)現(xiàn)這個一直在追逐自己的妖怪渾身是血，已然重傷。

「白」：啊啊..

「面靈氣」：看來，這次也沒有區(qū)別啊....

「黑」：追上你了，可我已經(jīng)無法再繼續(xù)下去了。

「白」：為什么會受傷......？你不是來殺我的嗎？！

「黑」：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讓你醒來。

「黑」：你是我的另一半靈魂，那些面具們......從來都不是朋友。

「黑」：太好了，在你被它們拉入夢境更深處藏起來之前，我抓住你了.......

「白」：你在說什么？

「白」：面具們?yōu)槭裁匆ξ?？你到底是誰？

「黑」：......咳，這就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黑」：要從.......很久之前，一個與父親生活在古宅里的小姑娘講起。

「黑」：可這個故事太長了，每次我都來不及講完。

「白」：等等！

「黑」：抱歉，這次我也無能為力了。

「黑」：至于你想聽的故事......啊，有了，就讓面具們演給你看吧。

「黑」：答應(yīng)我好嗎？下次看完，就離開這里，徹底醒來。

「黑」：然后接受我，與我的靈魂合二為一。

黑色的妖怪化作木屑消散，地上只余她曾戴著的面具。面具明媚的笑眼下是一滴刺眼的血淚。少女伸手，拾起那張面具。

「白」：可我還什么都不知道。

「白」：就這樣醒來，不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周圍的世界開始坍塌。少女戴上面具，任由自己被白光吞噬。

狹小的房間中，黑晴明和大天狗正在檢查從天而降的雪女和小白的傷勢。

大天狗：竟然受了這么重的傷。

大天狗：你做了什么？

白藏主：不是小白做的！呃，好吧，確實是小白的錯。

黑晴明：看她的狀態(tài)，想必是強(qiáng)行調(diào)用身上的妖力，使出全力一擊吧。

黑晴明：力量是她自己的。她若愿意，我自不會攔著。

黑晴明：你們遇到了什么？

白藏主：我們....

巨大的黑狐正襲向雪女——

白藏主：雪女大人————

小白沖到雪女身前，替她擋下攻擊。兩人一同被擊飛，撞在身后的墻壁上。

白藏主：唔，咳咳咳咳！好痛！

白藏主：你沒事吧！

白藏主：糟糕，身體在逐漸潰散了！怎么辦，怎么辦??！

白藏主：必須快點(diǎn)找到黑晴明大人他們！

黑狐虛影：嗷啊啊啊啊啊——

白藏主：你這陰魂不散的家伙！

剛剛盛開的冰花撫平了小白身上的傷口，小白護(hù)著雪女，在黑狐的攻擊中不斷閃躲。有那朵冰花在，那些仿佛要將人徹底吞噬的黑霧變得不那么令人害怕。

小白知道，自己不會再迷失了。

黑狐虛影：別想逃?。。。?/p>

白藏主：小白才不會逃呢！

白藏主：小白會把你打倒的！

白藏主：就像雪女大人所說，你代表的那些罪也是構(gòu)成小白的一部分！

白藏主：沒了那些罪，小白也就不是今天的小白了！！

白藏主：小白不會怕你了，你也別想再激怒小白。

白藏主：如果只想留下美好的記憶，那也太狡猾了！

小白周身妖氣暴漲，突破眼前面具碎片的包圍后，直直朝著黑狐襲去。血色和喧囂悉數(shù)消失，地上只留下一張破碎的面具。

白藏主：呼...??！雪女大人！！

白藏主：得趕緊找到那兩個家伙才行！呃，方向，我記得是......

白藏主：哇啊啊啊啊啊

白藏主：......那之后，小白沒來得及走出房間，地面就塌了。

大天狗：所以你們就掉下來了。

大天狗：雪女原本身體狀況就很糟了，竟還讓她出手保護(hù)你，你——

黑晴明：算了。

黑晴明：先關(guān)注雪女的事。

雪女的身體不斷開裂，掉落的雪晶瞬息間融化。急壞了一旁的小白。

白藏主：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都是小白的錯......

白藏主：面靈氣呢？怎么這里只有你們？

白藏主：如果面靈氣在的話，是不是就能直接求她救雪女大人了？！

黑晴明：她......她剛剛消失了。

黑晴明：即使為她補(bǔ)充妖力也無濟(jì)于事，再這樣下去，不用過太久，她就要徹底消融了。

大飛出：喂。

白藏主：噫——你，還沒死啊？

白藏主：干嘛又用小白的形象！

大飛出：我也不是多想要化成你的樣子，但畢竟我只是個沒有實體的面具。而面具本體已經(jīng)...

大飛出：你們是有求于主人吧。是為了那邊地上躺著的那個？

白藏主：你要干什么？

大飛出：她這是......融化了？還真是個貪婪的家伙。

白藏主：你再胡說，小白就把你徹底踩碎！

大飛出：怎么就是胡說了。她不是由冰雪凝成的嗎？冰雪畏暖，最簡單的道理。

白藏主：什么意思？

黑晴明：(示意大天狗捂住小白的嘴)......

黑晴明：你繼續(xù)說。

大飛出：心里裝太多有溫度的記憶，自然會融化咯。

雪女：記憶....我嗎？

黑晴明：你醒了。躺好，先別動......

大飛出：記憶是鐫刻在靈魂上的東西。尋常人沒事，但那家伙的心和靈魂是由冰凝成的吧。

大飛出：往那上面刻滿回憶，當(dāng)然會讓靈魂同身體一起消融了。

黑晴明：原來是這樣。

黑晴明：我之前一直在尋找導(dǎo)致她身體惡化的那個原因。

黑晴明：最初她是云外鏡碎片滋生出的奇異力量影響，但后來，即使遠(yuǎn)離碎片，惡化也無法停止。

黑晴明：原來根源并不在外，而是......在于雪女你自己。

雪女：……

雪女：對不起。

大天狗：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

黑晴明：哼，晴明將你帶出白川山，就該提前預(yù)想到這樣的事才對。

黑晴明：面靈氣曾拆分過人類的靈魂，應(yīng)當(dāng)也能解決雪女的問題。

沒等小白開口向「大飛出」詢問更多，他們所在的房間開始劇烈顫抖。——整個宅邸像是受到重?fù)?，搖搖欲墜。

黑晴明和大天狗連忙護(hù)住雪女，小白穩(wěn)住身形后看向周圍，面具形成的虛影已經(jīng)消失了。

晃動之中，屋頂開始塌陷，陽光將昏暗的房間照亮。

白藏主：好刺眼.

白藏主：怎么突然塌了？難道是面靈氣被打倒了？

黑晴明：可能是。

黑晴明：將夢境的主人打倒喚醒，夢境就蕩然無存了。

「白」：她消失了。

白藏主：呀啊?。∧阍趺丛谶@里？

黑晴明：這血......是你殺了面靈氣？

「白」：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我還什么都來不及知道...

「白」：剛才......眨眼間，我進(jìn)入只有我們存在的宅邸，周圍恐怖極了，我只能不斷地跑。

「白」：等我被追上的時候，她卻說，自己要消失了！

黑晴明：果然是這樣嗎...

「白」：她說她不能再保護(hù)我了。這是什么意思？

「白」：是我害了她嗎？

黑晴明：你之前曾說，那個黑色的妖怪想殺你。為什么現(xiàn)在她消失了，你又這么驚慌？

「白」：驚慌？我嗎？

「白」：為什么呢......那個人一直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一直在追我。每次被追上后都會發(fā)生可怕的事。

「白」：每次的夢都太匆忙了，我甚至從來沒有好好看過她的臉。

「白」：為什么她消失了，我會有些難過呢？

黑晴明：因為你和她是同一個人。

「白」：誒？

黑晴明：你是「善」的那一半，她是「惡」的那一半。

黑晴明：「善」是不會主動承認(rèn)「惡」的存在的。因此你自然恐懼著她。

黑晴明：但也正因為是同一個人，你會不由自主親近她。你的靈魂渴望重新與她融為一體。

「白」：那我該怎么辦呢？

黑晴明：別在這種地方呆著了。出去吧。

黑晴明：從夢境里離開。

黑晴明：也許她就在現(xiàn)實中等你醒來。

「白」：......啊啊，你說的對。

「白」：或許離開這里，才能真正與她相見。

「白」：我們走吧...

走廊扭曲旋轉(zhuǎn)，坍塌的墻壁后只剩下一扇門。奇異的光從門縫中滲出。

白藏主：希望從這里離開之后能找到面靈氣，讓她快點(diǎn)幫幫雪女大人。

大天狗：沒你想的那么容易。

大天狗：我們進(jìn)到這間宅子里，說不定就是和她交易的一部分。

大天狗：即使現(xiàn)在這里馬上就要塌了，我們的記憶還是被影響著。

大天狗：凡事別想得太簡單。

白藏主：就是這個！小白之前就覺得，大天狗大人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特別讓人不爽。

大天狗：哈？我怎樣說話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黑晴明：別吵了?，F(xiàn)在從這里離開還不知道之后要發(fā)生什么呢，安靜點(diǎn)。

「白」：……

黑晴明：雪女，你沒事吧？

雪女：沒事......我還撐得住。

一行人走到那扇門前，在黑晴明即將伸手拉開時，雪女感到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她那刻滿記憶的心似乎再也無法承受更多，即將分崩離析。她眼前閃過許多相似的記憶畫面，那些畫面有些許差異，就仿佛相同的事情他們已經(jīng)重復(fù)了無數(shù)遍。

白藏主：小白超級不喜歡您這種高高在上的口氣！

大天狗：我怎樣說話，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黑晴明：你是「善」的那一半，她是「惡」的那一半。

黑晴明：你恐懼著她，因為「善」是不會承認(rèn)「惡」的。

黑晴明：但你依舊不由自主親近她，因為你的靈魂希望重新與她融為一體。

白藏主：這次小白不會再被你激怒了。

白藏主：那些小白犯下的罪也一樣——這些都是珍貴的記憶，小白全都不想放棄！

雪女：過往的經(jīng)歷鑄成了如今的你。冷靜點(diǎn)。

雪女：也曾有許多美好的記憶，不是嗎？

雪女：這一擊，就當(dāng)是對那幅畫的感謝。

大天狗：你在笑。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雪女：我......我在笑嗎？

大天狗：以前給你的那根羽毛似乎遭受了什么攻擊，被折斷了。發(fā)生什么了嗎？

雪女：沒什么。

大天狗：那就好。

黑晴明：這里是一片幻境，而且是近乎將時間與外界隔開的幻境.......

黑晴明：之前的猜想沒錯，我們在某個人的夢中。

黑晴明：做夢的人醒來，夢境才會消失，我們才能離開這里。

雪女：等等?。?/p>

雪女：不要、咳咳.......不要出去！

白藏主：什么？

雪女：夢、夢的主人，另有其人！

大天狗：你先不要講話。

大天狗：......潰散得更厲害了。

雪女：這一切都是不斷輪回的戲劇，如果從這里離開.......

黑晴明：……

黑晴明：戲劇就會再度開始。

黑晴明：我們就會重新從宅邸的各個地方醒來，再經(jīng)歷一次之前經(jīng)歷的事。

大天狗：......原來那種詭異的熟悉感是這樣來的。

黑晴明：而這場夢真正的主人........是你。

「白」：啊呀。

黑晴明：每次你都將黑色的另一半殺死，引我們離開——再開始新一次的輪回。

「白」：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被發(fā)現(xiàn)了？

「白」：我可真不是故意的呀，你看，不論是面具們還是她，每次都想提醒你們呢。

「白」：可惜你們每次都會義無反顧地打開那扇門呢。

「白」：這次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明明每次輪回開始，你們的記憶都應(yīng)該被清空才對呀.......

雪女：……

「白」：對哦，是你，是那些曾經(jīng)刻在靈魂上的記憶把你喚醒了嗎？

「白」：好吧，愿賭服輸。

「白」：這次捉迷藏，終于是我被抓到了——眾人面前的門逐漸破碎，門后是團(tuán)團(tuán)迷霧。迷霧中依稀可見無數(shù)個相同的身影。

黑晴明，小白，大天狗，雪女。錯亂的時空里，他們在宅子的不同位置，說著相似的話，做著相似的事。

白光破開迷霧，等再睜開眼時，小白等人已經(jīng)回到了與夢境別無差異的現(xiàn)實。

空相面靈氣：怎么樣呀？這出戲有意思嗎？

空相面靈氣：我都等得有些無聊了。畢竟再有趣的東西，多看幾遍可就沒什么意思了。

大天狗：你——?。?/p>

空相面靈氣：別那么生氣嘛，這明明是你們答應(yīng)過的呀。

大天狗正想再說些什么，曾被遺失的記憶涌了出來。

空相面靈氣：幫忙？我為什么要幫你們？

空相面靈氣：你回去吧，我這里可不歡迎客人哦。

空相面靈氣：這個世界有我們兩人已經(jīng)足夠熱鬧了，不再需要別人了。

黑晴明：……

空相面靈氣：啊呀，等等，是你呀。

空相面靈氣：原來如此?？磥磉@也是一種緣分呀。

空相面靈氣：好吧，我來幫你們。你們是為了那個待在庭院外的姐姐而來的吧？

大天狗：你想做什么？

空相面靈氣：別緊張嘛，你們是希望我?guī)兔ψ柚顾娜诨?？沒問題。

黑晴明：你的條件呢？

空相面靈氣：條件嘛......那就陪我們演一出戲吧。

空相面靈氣：踏上戲臺，主動進(jìn)入我們的夢境。

空相面靈氣：我會讓你們忘記這個交易。只要你們能從戲臺上離開，我就救她。

空相面靈氣：如果無法離開......嘻嘻嘻，那就永遠(yuǎn)戴著面具，留下來陪我們玩吧。

黑晴明：好。

空相面靈氣：那就說定了。

空相面靈氣：來，拉鉤——說謊的孩子要碾碎尾指喲～

空相面靈氣：好啦。

空相面靈氣：嘻嘻嘻，那么，開始吧！

大天狗：嘁。

空相面靈氣：想起來了吧，我可是很守信的哦。

黑晴明：那些故意襲擊我們的面具，也是你安排的？

空相面靈氣：它們和你們一樣，是這出戲的演員罷了。只不過它們更喜歡自由發(fā)揮。

大天狗：我們從你的「戲臺」上出來了，雪女......

空相面靈氣：等她醒來吧。

空相面靈氣：你們能從那里離開，靠的是她那冰封的靈魂，和刻在靈魂上的記憶。

空相面靈氣：說到底我能做的，不過是抽離靈魂。

空相面靈氣：如果是銘刻在靈魂上的東西，可就無能為力了呀。

空相面靈氣：放心，我才不會做什么手腳呢。

空相面靈氣：不過是幫她整理了靈魂的形狀，讓那些記憶與靈魂融合得更深了些。

雪女：......嗯？

雪女：我這是.......

大天狗：你醒了。沒事吧？身體有什么不舒服的嗎？

雪女：我沒事。

雪女：力量......在逐漸恢復(fù)。

大天狗：沒事就好。

空相面靈氣：看吧。

大天狗：.......嘁。

空相面靈氣：哎，這個人一直是氣鼓鼓的嗎？

白藏主：......請暫時不要和小白搭話。一下子冒出好多事，小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空相面靈氣：哼，我還不歡迎你們呢。

空相面靈氣：既然你們已經(jīng)達(dá)成目的，就快點(diǎn)離開吧，不要留在這里打擾我們繼續(xù)游戲了。

黑晴明：「游戲」？

空相面靈氣：你以為呢。那座戲臺可不是為你們這幾個臨時演員搭的哦。

黑晴明：身為旁觀者目睹面具們自相殘殺，被另一半自己追趕.....

黑晴明：我們在你的夢中體驗的那些事，都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無數(shù)次的。

黑晴明：你曾經(jīng)確實被困在做古宅中。

空相面靈氣：是啊。

黑晴明：而你現(xiàn)在依然留著那座不斷輪回的古宅，就是為了——她。

黑晴明指向白衣少女身后依舊閉目沉睡的黑衣少女。她面色蒼白，沒有一絲生氣。

空相面靈氣：沒錯。為了喚醒我，她耗盡了全部力量，靈魂與我融合了..

空相面靈氣：融合之后她就要消失了，可我不想讓她消失。

黑晴明：你強(qiáng)行把她的靈魂留下了。

空相面靈氣：嗚，沒辦法嘛。

空相面靈氣：她是我自己，是我唯一的朋友，是我最最最喜歡的人！

空相面靈氣：可即使這樣，她也還是很難醒來。

空相面靈氣：既然她不能醒來，那我就去夢里找她。

黑晴明：......那座宅子處處設(shè)計都是刻意為之。長期生活其中的人會被扭曲心神，最終徹底陷入瘋狂。

黑晴明：你——

空相面靈氣：你再說下去我就不開心了。請回吧。

黑晴明：.......雪女的事，謝了。

空相面靈氣：嘻嘻嘻，不用謝呀。

空相面靈氣：剛剛我們說的，你都聽到了嗎？那個人就是京都的另一個晴明。

空相面靈氣：他說人如果在這間宅邸里待久了，會陷入瘋狂。

空相面靈氣：要我說呀，當(dāng)時你不惜自己消散也要將我喚醒，肯定就是已經(jīng)陷入癡狂了。

空相面靈氣：嗯？你說我？

空相面靈氣：我說不定也早早就病了哦。

空相面靈氣：但這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

空相面靈氣：只要我們兩個人永——遠(yuǎn)在一起，就足夠了，不是嗎？

空相面靈氣：好啦，晚安吧。

空相面靈氣：讓我們在下一場嶄新的夢境輪回中相遇。